端木玦询问自己的意见,慕容霓裳稍许停顿,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梦璃,二人目光相接时,她浅淡的说道:“不如,陛下亲自询问德妃当年之事,如果德妃亲口承认自己的过错,就证明她心存改过,念在太傅与皇上师生之谊的份上,皇上大可饶恕德妃一死,如果德妃还是欺君罔上,死不悔改,皇上又何必顾念旧情,不过是一个心肠歹毒,满嘴谎言的人罢了!”
慕容霓裳说的很对,端木玦心许的点了点头,立即起身,吩咐管密道:“起驾冷宫!”
见端木玦真的要给周谨仪机会,柳梦璃几欲张口阻拦,却被慕容霓裳用手挡了一下,小声地说道:“你难道还信不过我?!我说过周谨仪逃不过这一劫!”
柳梦璃看着慕容霓裳的眼睛心中矛盾,可此时她又无法左右事情的进展,只能点了点头,说道:“希望皇后娘娘这次不会食言!”
慕容霓裳和柳梦璃随着端木玦的圣驾之后到达了冷宫的门外,端木玦已经进去了,留守管密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入内,柳梦璃心急的向里面望了一眼,看到的除了那株枯死在院子里的连春天都不开花的树之外,就是破败的门窗了,比起柳梦璃的好奇和焦急,慕容霓裳显得平静很多,在不远处的一个歇脚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
周谨仪在昏暗潮湿的冷宫里已经呆了数日有余,她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因为这里的湿热而开始发痒,浑身使不上力气,当她看见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好像看见了通往西天的一条路一般,充满了圣洁的阳光,可她还不想去西天,她宁愿停留在这恐怖的黑暗之中饱受折磨,于是周谨仪双臂拄地的向后用力一挪,恰好躲进了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之内。
端木玦出现在面前,沐浴在阳光里时,周谨仪眯着眼睛抬头望去,好像再看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慢慢的她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端木玦,他来看自己了——这是周谨仪的第一反应,他会杀了我吗?这是她的第二反应,周谨仪之后便满脸惊恐的在心中不停地催眠着自己——他不会杀我的,他不会杀我的……
端木玦看着面前骨瘦如柴,皮肤惨白,几日来瘦的已经两颊凹陷的人,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从何时开始,端木玦已经害怕与自己的妃嫔这样对视了,因为在这后宫的泥淖之中,她们的眼睛开始变得如同夜空一般难以捉摸。
“谨仪,朕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地回答,朕就放了你,放你回永和宫!”端木玦握住周谨仪那双宛如枯柴的手说道,他恳切的语气几乎像是在说‘你一定要说这话,不然朕必须要赐死你!’
周谨仪只听清了放她回永和宫,冷宫的可怕已经让她饱尝辛酸,如果能够会到永和宫,她一定再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端木玦看着她频频的点头,便问道:“谨仪,当年知为的腿从马上摔下来后便摔得伤残,那次事故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就是为了害死知为,或者是让知为残疾?”
提起当年的罪孽之事,周谨仪害怕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如果自己说了实话,会不会端木玦一气之下就杀了自己,或者干脆处以极刑!她摇着头不停地向后退去。
“朕在问你最后一次,知为的腿伤从何而来?!”端木玦真的已经怒了,她拉住了周谨仪的手臂向后一扥,将她整个人都捏在了手掌心里,吼着问道,就连隔着一道门和院子之外的柳梦璃都听见了。
“皇上,是太子妃的主意,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啊!”周谨仪涕泗横流的答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了周谨仪的脸上,端木玦近乎于气急败坏,“朕在问你最后一遍!”
“皇上,真的是太子妃!是寒梦鸢指使小太监吩咐臣妾做的!”端木玦已经不想再听周谨仪说话了,他愤然起身,甩掉周谨仪拉住他衣摆的手,可周谨仪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挽留住端木玦,是他要自己说的实话,为何不能换来自由,“皇上!真的是寒梦鸢,臣妾只是被要挟,如果臣妾不听从太子妃的命令的话,就会被打掉府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