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是中原人过年的日子,沈若怡没有像往常一样被窗外的鞭炮吵醒,倒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沈若怡还以为他是一大早上进宫上朝去了,没多想的披着被子像一只瘟着了的小鸡仔儿一样歪坐在那里不动,只听得耳边那银炭炉噼噼啪啪的火苗声越发的弱。
“别睡了,今儿个不是要去看你师父,路途远着呢,快起来洗漱,再吃些东西,咱们好赶路!”耳边忽然出现了臧布泰的声音,而且他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坐在自己的身边了,身上的斗篷还未脱去,带着凉气,应该也是刚进屋。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若怡一惊,平日里臧布泰进宫或者是去军营要半天都不回来,有时候去军营连晚上都不回来,今儿个怎么这么快。
“今天我把能推的事情都推了,为了陪你去看你师父!”臧布泰环了她的身子说道,难得她今天被这样的抱着一点都没嫌烦。
“那怎么行!万一宫里头起了疑心发现了我怎么办,万一你们的皇上怪你怎么办?”沈若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
“皇上现在哪里有工夫理我门,恐怕还在李元妃的春宵帐里,其实大部分早朝都是由太子和成王监理,今日我称病不去,他们两个也不敢说些什么!”臧布泰心中有数,所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他见沈若怡还是一副怔怔的样子,便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语气带着敦促的说道:“快起来洗漱,咱们好赶路,你有了身孕马车不敢走快,而且天黑前还要赶回来,所以得早点出发!”
沈若怡此时虽然名义上被臧布泰承认为这将军府里的正印夫人,而且自己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沈若怡却不愿意承认,就拿梳妆打扮这件事来讲,她已经是为人母的妇人了,可是却还是梳着在中原表示未出阁女子的发式,几次金兰和玉兰都想将沈若怡的头发盘起来,可她始终都不愿意。
今日去祭拜师父,沈若怡一边用樱桃木的梳子梳着发尾一边心中寻思着,若是自己还是梳着女儿家的发式,师父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节啊,于是沈若怡吩咐为自己梳头的金兰和玉兰,“今天就将头发盘起来吧,可不要戴首饰!”
金兰手巧,本想给沈若怡盘一个西夏妇人常盘的发式,然后再带上抹额,可一想夫人是汉人,想必会不高兴,所以就盘了一个她唯一会的螺子髻,沈若怡下颌圆润,如同鹅蛋,配上这螺子髻倒也是好看,露出一双元宝似的耳朵来。
沈若怡里面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衣裙,因为小腹已经微微的隆起,所以那腰带只是象征性的裹了那么一圈,玉兰刚想去拿斗篷,臧布泰便推门而进,手里拿着一条簇新的雪白的狐裘斗篷,一看便是上好的白狐的皮毛,在西夏国,只有极受宠爱的王妃、夫人,才能够得到一件白狐的斗篷,寓意万千钟爱。
沈若怡自然是不懂的,只顾着欣喜,在玉兰和金兰眼含欣喜中接过了那白狐的斗篷,一根鹅黄色的带子系在了脖颈处,臧布泰并未被那斗篷惊艳到,反而觉得沈若怡今日梳了发髻好看得很,好似一朵盛开的娇花,娇艳欲滴,别具风韵,以沈若怡此时的年纪,若是早早嫁人,正是少妇风华正茂之时,有幸臧布泰见到了她最美丽的盛开。
“走吧!”沈若怡还没抬腿跨出门槛,只见臧布泰摇了摇头,拿起她落在桌案上的护手,还有那一捧小小的银炭暖手炉,“都带着,路上冷!”这短短六个字,确实让沈若怡一下子暖了心。
臧布泰挑了两匹好马,乌头是不肯拉车的,而且今日他不能骑马,要坐马车陪着沈若怡,马车内准备的极为停当,到处都铺了厚厚的白毡,座位上都垫了三层的垫子。
臧布泰放下车帘后吩咐道:“赶路的时候要稳,不许颠着!”
臧布泰发话,车夫自然是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的,马车在路上行进的有些缓慢,一旁的护卫扎度也尽量勒着缰绳,“走得这么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沈若怡是个闲不住的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