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康年在金陵滞留了五日之后准备起身回安庆府,他已经在端木玦面前成功的举荐了王晓峰、徐云路二人,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身为安庆府的知府,离开五日恐怕自己的桌案上早已经是尺牍成山,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金陵,可是在回安庆府之前,他还需要去见一个人,自己背后投靠的主子——慕容皇后。
瑞嬷嬷送进来鸽子传过来的绢条的时候慕容霓裳正在修剪花枝,端木玦召见卢丁佳去查两淮的盐业账目,此时的慕容霓裳心中忐忑,现在端木玦看到的账目是根据顾克久的记忆编出的假账,而沈义澜口中所转述的‘出事被销毁’的账目才是真正亏空的账目,只要端木玦不发现其中的端倪,那顾克久经过改造的供词就是‘真话’,也就牵连不到慕容氏,至于顾可久的命,慕容霓裳决定接着端木玦的手除掉。
“怎么了?!”慕容霓裳手里的金剪子修剪着花叶问道。
“娘娘,他想见您!”瑞嬷嬷说着便在慕容霓裳的掌心写了一个‘罗’字,慕容立即明白是罗康年相见自己。
“不是说让他少和本宫有接触的么?难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慕容霓裳手里修剪花木的动作停了下来问道。
“他说,又要事相商,明日便动身回安庆府,所以……”
慕容霓裳心里明白,这个当初殿试成绩第一的状元郎,如今肯同皇后党‘狼狈为奸’,就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他所谓的有要事相商肯定就是他与郑婉秋的事情了,罗康年心思深沉,如今王晓峰和徐云路都已经举荐成功,自己也得了端木玦的赏识,很大可能成为督盐御史协助卢丁佳,这样一来回龙城就成了空想,与郑晚秋团聚也成了泡影,他便想向自己兑现当初的承诺。
慕容霓裳也愿意成人之美,既然罗康年明日回安庆府,那今天自己就与他见上一面,了却他的心事,慕容便吩咐身旁的瑞嬷嬷说道:“今晚子时,女墙边,木槿花从中!”
瑞嬷嬷得了答复之后出了门,慕容霓裳还在修剪手中的那盆小金橘树,可动作明显慢了许多,眉头也微微的皱着,她心中在思量着,若是将郑晚秋带出龙城就要为她赎身,脱离娼籍,她不愿意以妾室的身份被任意一个男子赎身,那就只有以义女之名,只是慕容一族中哪一家肯接受一个娼门的女子,就算是有金银作赔偿,恐怕也是有碍门楣的大事,自己家族里那些坐吃山空,食古不化的人怕是想不通的。
金色的见到一点一点的减掉破败柔弱的枝叶,在一声清脆的‘咔擦’之后,慕容霓裳想起了一个远房的亲戚,要提起这个亲戚慕容霓裳可是记忆犹新。
那个女人叫五凤,她的丈夫慕容凤河是父亲这一辈出了五服的一个兄弟的长子,都说皇帝还有三门子穷亲戚,慕容家里出了宰相,就连母亲的娘家都跟着沾光,更何况这慕容凤河好歹也姓了这样一个沾亲带故的姓氏。
慕容凤河是个短命鬼,娶了陈五凤五年之后便得了伤寒死了,陈五凤拖着一个孩子四岁的孩子成了寡妇,年纪轻轻,不过是花信年华,相貌上还算是有几分姿色,再加上少妇特有的成熟风韵,自然是难以守得住空闺的。
慕容凤河本就没有一官半职,活着的时候全家人靠着几亩地收租过日子,也算是祖上的阴德,这慕容凤河一死之后,那一亩三分地也被堂伯收了去,说是土地是慕容家的祖产,陈五凤没生出儿子来就不能够继承慕容家的地,眼看着地被拿走,娘俩没了生活来源,陈五凤本就耐不住寂寞的心也就活分了,想着托媒人为自己寻一处好人家嫁了。
可拉扯着孩子自然没办法家人,陈五凤应了媒婆的挑唆,便将这女娃娃送了几处慕容的本家要求收留,而她自己想要改嫁,可接连送了几个地方,没有一处人家收留这个女娃娃的,辗转几次,陈五凤便将孩子送到了龙城的宰相府门口,将孩子一扔便离开了。
母亲心慈,见门口有一个孩子孤苦伶仃,本以为是流浪的孤儿,拿了些干粮与她,细细的一问才知道,那女孩子原来姓慕容,而且算来算去还是有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