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天气极为的闷热,即使进了夜也是一丝凉风不见,慕容霓裳知道端木玦怕热,所以特地取了几鼎逼虫香放在床底、窗边,将纱窗挽起,这才见了一丝的凉快。
行宫里的宫女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动作麻利,声音好听,都是碧玉年华的年纪,如同青葱一般的水嫩,侍奉完慕容霓裳梳洗更衣之后便都退了下去。
“冬妹,你来看这副深山古寺图”,端木玦一手端着凉茶的茶壶,双目未离开案上的桌面说道。
慕容霓裳拿了汗巾,拾起了扇子,向纱帘里面的走去,慕容一边给端木玦打着扇子一边看着案上的那副画,今晚上罗康年送过来的,说是出自金陵才子王晓峰的手笔,画的是金陵最出名的一处古寺——灵隐寺。
“好一处古寺的风光图画!”慕容霓裳细细的看着工笔、运笔,点染和作图者的意境,不禁感慨道:“果然是金陵第一才子,画出来的深山古寺都是如此的出尘飘渺!”慕容霓裳摸了摸那宣纸,竟然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低廉的纸,能够画出这么优美的画作来,若不是金陵第一才子,还真的做不到!”
慕容霓裳提起这纸的质量极差,端木玦方才注意到,自己也用手指腹轻轻地捻了捻,“不过这王晓峰倒是独具匠心,既然这副深山古寺图画的是黄昏傍晚之时,自然应当颜色趋于暗黄,这低劣的宣纸,颜色暗淡,反而现出一派自然之色!”
端木玦未语,只是看着桌案上的画轴深思了几许,问道:“冬妹,罗康年举荐了王晓峰做淮北的督盐御史,你觉得此人如何?”
慕容霓裳未立即回答,只是看着面前的画,说道:“陛下觉得督盐御史什么人能够胜任?”
“督盐御史,监管盐政,有先斩后奏的特权,自然需要秉直刚正的品德,不仅如此,还要善于文案,能够不畏强权,这才不枉是一位好的督盐御史!”
端木玦语毕,慕容霓裳只是浅浅的一笑,用手上的帕子,为端木玦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臣妾不懂得朝廷政务,也不知道这位金陵第一才子是不是适合这个督盐御史的缺位,只是臣妾知道,这位王大才子可是出了名的刚直不阿之人,五年前秀才及第,甲申年进士第一位,却因为当地的学官徇私舞弊而被除名,甲申年十五位进士中,唯有王晓峰和徐云路未曾贿赂学官,结果两人一直以莫须有的罪名压制在乡里之间未曾有任职的机会,若是说人品,还真的是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
端木玦其实心中一直有一杆称,对于王晓峰和徐云路的事情他在罗康年那里也有所耳闻,淮北的督盐御史、学官都有空缺,所以他有心以安天下学子之心为名将两人补上这两个空缺。
“皇上,该睡了!车马劳顿了一天,您该好生的歇息了!”慕容霓裳拉了拉端木玦的腰带娇声的劝道。
红烛吹熄,团扇轻摇,慕容霓裳轻轻地哼着歌,“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端木玦听着慕容霓裳的歌声,她手中的团扇带来的微风,如同一层薄纱轻触自己的肌肤,她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好似花丛中清风拂过,睡意渐渐地聚拢过来,直到完全陷入了温柔乡之中沉沉的睡去。
……
夜,即使深得漆黑一片,还是沉闷的难以呼吸,这便是南方的天气,沈义澜见过很多恶劣的天气,西北的荒芜寒冷,塞北的荒漠风沙,播州的苦寒,即使面对金陵这样炎热的地方,他还是觉得无所谓,可这一夜他却是难以平复心情,如同一口浊气郁结在胸口难以吐纳,所以他只能月下舞剑饮酒,累了、醉了,也便能睡着了。
沈义澜单凭剑法并不是绝顶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