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风卷着碎雪粒拍在脸上,像细小的针扎。也上走在前头,军绿色大衣裹得严实,花袄从里面露出一角,是龙剑秋一针一线缝的,针脚密实得连水都渗不进。她忽然停下,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两个高挑的身影??蒋恪宁和赵江川并肩站着,一个沉默如山,一个咧嘴傻笑,活脱脱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你们俩。”她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
赵江川眨眨眼:“姐,啥意思?”
“读博的事,导师刚通知我,你们怎么比我还早知道?”她眯起眼,目光扫过蒋恪宁,“是不是你找人打听的?”
蒋恪宁没吭声,只是低头拍了拍肩上的雪。他一向如此,话少,但事事都放在心上。也上心里一软,又硬撑着语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部队里有人脉。靳仰弛调去西北前,你还托他帮我查过实习材料的事,是不是?”
这回轮到赵江川惊讶了:“姐,你还记得啊?那会儿你都没说谢谢。”
“我没谢,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根本不会要我谢。”她笑了笑,雪花落在睫毛上,融成一滴水珠滑下来,“可我现在不是小孩了,不用你们偷偷替我铺路。”
蒋恪宁终于抬头,眼神清亮:“我不是替你铺路。我只是不想你吃亏。”
一句话说得极轻,却重重砸在也上心头。她怔了怔,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忽然想起大学时那次暴雨夜,她发高烧,实验室没人,是蒋恪宁翻墙进来背她去医院,一路跑得喘不过气,军靴踩在积水里溅起老高。第二天她醒来,看见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睡着了,帽子歪着,手里还攥着缴费单。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从来不说重话,但做的事,件件都重得压人心。
“行了。”她吸了吸鼻子,把情绪咽回去,“今儿是我庆祝读博,你们请客,不准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赵江川立刻举手:“我请!正好我这个月片儿警奖金发了,够吃顿火锅!”
“你那点钱,还不够付锅底。”也上嗤笑,“再说了,你追那小姑娘,不得攒着买礼物?”
“哎哟!”赵江川捂住耳朵,“别提了别提了,人家上周刚明确拒绝我,说我太土,像从解放区来的。”
“那你戴这雷锋帽干嘛?”也上戳他脑门,“活该。”
三人笑作一团,寒意仿佛都被笑声驱散了些。他们拐进巷子深处一家老式铜锅店,门口挂着红灯笼,在雪夜里晃得温暖。推门进去,热气扑面,老板熟络地招呼:“哟,林家丫头回来啦?带兄弟们来吃饭?”
“刘叔!”也上笑着应,“今儿您可得给咱整点好的,我弟弟们可是现役军官,吃不得差的。”
“得嘞!”老板一拍胸脯,“羊肉现切,炭火现烧,保准香得你们想赖在这儿不走!”
包间不大,四人桌坐三个绰绰有余。他们围炉而坐,白雾升腾,锅里的汤咕嘟冒泡。赵江川抢着涮肉,蒋恪宁默默给她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