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牧斯，她的脑海中全是这个王国的罪孽。
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牧斯眼底泛红，握着花的手微微用力，顷刻间黑色的花就变成了粉末，落在了地上。
少年轻声问道：
“母亲……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再等等我……”
乃昔突然疯狂，伸出手，握住牧斯的脖子，说道：
“牧儿，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我们去赔罪！人间实在太苦了！”
牧斯没有挣扎，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全是对国王和王后的恨意。
是他们把他温柔的母亲毁掉了的。
但他突然间想到了苏盏。
阿盏，阿盏还在等他。
牧斯终于伸出了手，把女人的手挪开，然后，伸展出自己的羽翼。
黑色的羽翼。
巨大的羽翼像是把两人一起笼罩着，曾经被保护的小男孩已经长大，在等待着一个契机把母亲从恶龙的手上救走。
牧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说：
“我会把您救出来的，我永远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牧斯又说：
“我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他和您一样，却又不一样，母亲再等等我们好不好？我，我想带他来见您。”
乃昔愣住了，不仅是因为少年黑色的羽翼，更是因为他所说的话。
她一字一句，每说一个字眼角就落下泪水，艰难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羽翼是黑色的？我不是……”
在发现国王的真面目之后，她冒死把全部力量都给了牧斯，没有让国王得逞，因此国王大怒，把她打进了牢房，她失去了王后的冠冕，以为这样可以庇护自己的孩子，让他不会再像自己一样，成为任人利用的工具，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失去了自己的魔法，精神一度混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而自己的儿子早已被恶魔盯上，身上的力量反而成为被觊觎的枷锁，让牧斯逃脱不得。
生生换了一层羽翼。
明明，明明她上次有意识的时候，牧斯的羽翼还是白的。
女人抚上了少年的羽翼，手不断颤抖着，脑海里全是羽翼染血，鲜血滴在地上的画面。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当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的时候，她才会更加崩溃。
“牧儿……对不起……对不起……”
她是最无能的母亲。
“之前你来过，我没有认出来你，我没有认出我的牧儿，对不起……”
牧斯垂眸看着喃喃自语的母亲，耳边全是不断的道歉，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苏盏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道歉了。
因为是深爱的人，所以，不必道歉。
心甘情愿。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清醒的母亲交流过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说道：
“母亲，错不在你，是他们的错。”
他会替母亲报仇的。
乃昔的情绪显然很激动，这也是牧斯最担心的事情，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牧斯只能克制住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母亲，我下次再来看您，请您一定要等我。”
牧斯的羽翼轻轻挥动，手上再次幻化出一朵黑色的小花，但是仔细看，似乎能从黑色的花瓣边缘窥见一丝丝橙黄之色。
牧斯这次没有再等女人接过，而是直接一挥手，小花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稳稳地扎根在了地面上，落地后还小小地抖了一下，像是在伸展着身肢。
“母亲，等我。”
乃昔看着少年的背影，嘴角是释然的笑，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流下。
满是母亲的心酸与慰意。
紫藤萝的香味倏然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