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多看一眼。
稍远处,一片因重力消失而突然从崖壁裂隙中“浮现”
出的微型药圃,成了另一个血腥漩涡的中心。
几株通体碧绿、顶端结着一颗龙眼大小、氤氲着七彩霞光的奇果——“七窍玲珑芝”
,正散着令人神魂悸动的异香。
数名金丹期的散修和一个身着统一青袍的小宗门弟子,正围绕这几株仙草展开惨烈的争夺。
剑光纵横,符箓爆裂,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名散修拼死抢到一枚玲珑果,脸上狂喜之色刚刚浮现,后背便被一道淬毒的乌黑飞针穿透,剧毒瞬间蔓延,他脸上的笑容凝固,身体迅化为脓血,连那枚珍贵的灵果也滚落在地,沾满污秽。
旁边立刻又有几道贪婪的身影扑上,为了那沾血的果实再次厮杀在一起。
深渊的边缘,靠近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稀薄雾气的区域,景象则更为凄凉卑微。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残羹冷炙”
之地。
没有新生的珍稀矿藏,没有霞光氤氲的顶级仙草,只有一些在重力剧变和能量逸散中侥幸存活下来、或是刚刚萌芽不久的低阶灵植:叶片黯淡的“凝露草”
,根系微弱的“地脉黄精”
,茎秆纤细的“星点蕨”
……它们零星地散落在嶙峋的乱石缝里,贫瘠的沙土上。
一群群风尘仆仆、形容枯槁的散修,便如同嗅到腐肉气息的秃鹫,又像是卑微的蝼蚁,蜷缩在这些边缘地带。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色焦黄,眼中交织着麻木、疲惫和一丝绝望的希冀。
他们不敢靠近中央那些灵力狂暴、杀机四伏的区域,只能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寻觅,动作迅捷而警惕,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挖掘,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惶,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那些核心区域的方向,生怕引起任何强大存在的注意。
一个须皆白、身形佝偻的老修士,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艰难地从一块巨石的阴影下抠出一株仅有三片叶子的“凝露草”
。
他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心翼翼地将这株价值微薄的灵草放入腰间一个破旧的、打了无数补丁的储物袋里。
他身旁跟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面黄肌瘦,同样衣衫破烂,正紧张地帮老人拨开碎石,眼神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和对周遭杀伐的恐惧。
更远处,一个断了左臂的中年汉子,用仅存的右手紧握着一把缺口遍布的短刀,在湿滑的岩缝间艰难地撬动一块布满苔藓的石头。
汗水混着污泥从他额头滚落,他咬紧牙关,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石头被撬开,下面只有几根瘦小的、灵气稀薄的“石髓根”
。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抓起,胡乱塞进怀里,又立刻弓着腰,警惕地向下一个可能的角落潜行而去。
偶尔,会有一些零星的、品质稍好点的低阶矿石或灵药被某位幸运的散修现,立刻便会引来附近其他散修饿狼般的目光。
短暂的、无声而残酷的争夺瞬间爆,没有华丽的法术,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扭打、撕咬、闷哼和利器入肉的噗嗤声。
失败者很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胜利者则喘息着,飞快地将那点可怜的收获藏好,然后迅隐没到更边缘、更危险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尽的区域,如同受惊的老鼠。
张诚君的神念缓缓扫过这些卑微的身影,那些麻木的脸孔,那些因长期营养不良和担惊受怕而深陷的眼窝,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求生的本能动作。
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感,如同深渊底部悄然升起的寒意,掠过他万载不易的心湖。
这便是散修之路,大道争锋,资源有限,无根浮萍,命如草芥。
他们的悲哀,不在于天赋,而在于那无处不在的倾轧与剥夺,如同这深渊边缘的雾气,看似稀薄,却足以窒息希望。
这边缘地带的挣扎求存,其惨烈与无奈,丝毫不逊色于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