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山崩地裂的轰鸣、污秽灵针攒射的嗤嗤声、爬虫嘶吼的噪音中,几乎微不可闻。
然而,就在这轻轻一踏落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以张诚君的足尖为中心,一道无形无质、却又真实不虚的涟漪,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波纹,无视了物质的阻隔,无视了能量的喧嚣,无视了空间的维度,瞬间扩散开来!
嗡……!
一股难以言喻、无法抗拒的“静”
的力量,笼罩了方圆百里!
那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歹毒无比的亿万污秽灵针,在这股“静”
的涟漪扫过的刹那,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蚊虫,瞬间凝固在了半空中!
针尖上吞吐的墨绿邪芒彻底熄灭,针体本身失去了所有灵性,变得灰败、脆弱,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簌簌落下,融入尘埃。
那崩塌堆积、将谷口堵得严严实实的万吨巨石,表面骤然失去了所有光泽,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变得脆弱不堪。
紧接着,在无声的震颤中,所有巨石,无论大小,无论远近,同时化为了最细腻、最均匀的灰色沙尘,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平!
堵死的通道,瞬间畅通无阻!
覆盖峡谷深处、正散着滔天魔威的“万虫噬仙大阵”
,那蠕动的墨绿符文猛地一僵!
冲天而起的污秽光柱如同被掐断了根源,剧烈地闪烁、扭曲,然后出一声无声的哀鸣,轰然崩溃!
构成阵基的那些粘稠绿浆、骸骨粉末、扭曲矿石,瞬间失去所有邪异光泽,化作一地毫无灵性的、散着恶臭的烂泥!
库鲁鲁大尊那震耳欲聋的狂笑戛然而止!
它庞大身躯上流淌的暗绿浆液骤然停滞,三对熔岩复眼中喷射的疯狂光芒如同被冷水浇灭,只剩下凝固的呆滞与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茫然!
它脚下由白骨和粘液构筑的祭坛,无声地垮塌,连同那面破烂的虫族战旗,一同化为了腐朽的尘埃。
整个葬仙峡,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的安静。
风停了,虫嘶没了,连弥漫的尘土都仿佛失去了飘动的力量,缓缓沉降。
峡谷深处,那数以千计正在布阵、拱卫的爬虫族,无论仙尊还是准帝头目,全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它们眼中的贪婪、疯狂、暴虐,统统被一种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空白和恐惧所取代。
仿佛在那一刻,它们集体感知到了某种越理解的存在降临,一种让它们从基因层面就开始战栗的绝对意志。
敖天身上的龙神战甲金光缓缓收敛,他愕然地看着前方豁然开朗的通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刚才还疯狂侵袭的污秽灵针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张了张嘴,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音,并非受伤,而是被这无声抹杀一切的威力所震慑。
敖荒体外的玄龟虚影早已散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龙蛋,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看畅通的谷口,又看看脚下细腻如面粉的沙尘,最后茫然地望向张诚君那看似平凡无奇的背影。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刚才……大帝是……跺了跺脚?
小龙周身的离火焚天罩无声熄灭,他体表的炎甲也隐没下去,嘴角的血迹还在,但脸上的表情却比血迹更精彩——混杂着极度的震惊、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一丝对自身力量的深深怀疑。
他引以为傲、足以焚山煮海的离火,在刚才那灭顶的污秽灵针下左支右绌,而大帝……只是跺了跺脚?
死寂被一声带着无尽困惑、茫然和本能愤怒的嘶鸣打破。
这嘶鸣来自峡谷深处,来自那祭坛废墟之上呆滞的庞然大物。
“嘶……昂?”
库鲁鲁大尊晃了晃它那颗巨大而丑陋的三角头颅,三对熔岩复眼艰难地重新聚焦,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问号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暴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