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少主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杀伐之气的咆哮,雪白的毛无风自动,锋锐如刀的利爪从巨大的肉垫中弹出,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已是扑击的预备姿态,森然目光锁定了那蜈蚣异族。
队伍中的年轻修士们更是目眦欲裂,热血冲顶,有人已经下意识地拔出了半截兵刃,寒光在暮色中一闪而逝。
一股同仇敌忾、欲将眼前一切邪魔撕碎的悲愤之气,在人群中汹涌澎湃。
“都给我——稳住!”
张诚君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九天之上骤然劈落的一道冰冷神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种奇异的、强行压制万顷怒涛的恐怖力量,瞬间穿透了所有人狂躁的耳膜,直贯神魂!
这声音蕴含着混沌元尊无上的意志力场,并非单纯的呵斥,更像是一种强大的心灵震慑。
敖天狂暴外溢的龙威被硬生生压回体内,雷兽族长周身跳跃的电弧瞬间收敛黯淡,白虎少主前倾的身躯猛地一顿,利爪不甘地收回肉垫。
那些热血上涌、几乎要冲出去的年轻修士,更是感觉一股冰寒彻骨的清流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沸腾的杀意和冲动,握着武器的手僵在半空,微微颤抖。
张诚君站在原地,身形如渊渟岳峙,纹丝不动。
唯有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深处,此刻正掀起足以焚毁星辰、倾覆寰宇的滔天怒焰!
那怒火纯粹、炽烈,带着对同类遭受如此非人践踏的切肤之痛,带着对眼前这赤裸裸暴行的极致憎恶。
然而,这足以焚天的怒火,却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冰冷的意志死死地禁锢在他挺拔的身躯之内,没有一丝一毫泄露于外。
他的脸色沉静得可怕,如同万年玄冰,唯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内心正承受着何等剧烈的风暴。
宽大的袖袍之下,他的双拳早已紧握,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撕裂般的痛楚与愤怒。
“这个世界……竟也有人族同胞……”
一个近乎无声的意念在他识海中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可他们……竟沦落至此等境地?猪狗不如,任其鞭挞屠戮?!”
眼前那老修士被践踏的惨状,那穿透琵琶骨的沉重镣铐,那麻木空洞如同死物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利刃,反复地剜割着他的神经。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悲怆与暴怒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将那些邪异丑陋的怪物连同这座散着无尽恶臭的城池一同轰成齑粉!
“张尊主……”
玄龟一族中最为年长、背壳上铭刻着古老星辰图纹的智者,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在张诚君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人……他们的灵魂……被污染了!
极其阴毒污秽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啃噬着他们的本源!
他们的修为……更像是被一种霸道邪法,硬生生从根子上摧毁、掠夺走的!”
玄龟的声音如同一盆掺杂着冰渣的冷水,浇在张诚君沸腾的怒火之上,出“嗤嗤”
的声响。
他强行将几乎要撕裂胸腔的杀意压下几分,目光如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投向那支缓缓移动的囚徒队伍。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深入,不再局限于皮开肉绽的惨状和沉重的镣铐。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在玄龟的提醒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异族守卫可能存在的感知,悄然拂过几个囚徒的身体。
神识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心底的寒意瞬间盖过了怒火。
废!
这些曾经修士的体内,经脉寸寸断裂,丹田气海如同被最狂暴的力量彻底犁过,空空荡荡,只留下无数破碎的、焦黑的残渣。
那并非自然枯竭,更像是被一种极其霸道邪恶的力量,如同贪婪的饕餮,硬生生将他们的修为本源连根拔起、吞噬殆尽!
残存的微弱波动,不过是昔日辉煌留下的最后一点灰烬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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