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悍将,说话需谨慎,却也不必失了大宋的气度。”
他转身命内侍取来一件厚厚的貂裘,“北方天寒,你身子单薄,带着御寒。”
傅雱接过貂裘,触手温暖,心中却泛起一股悲壮——此去金朝,前路未卜,或许是荣华,或许是刀斧,他却别无选择。
当下不再多言,只再次叩:“臣明日便启程,望官家保重龙体,待臣归来。”
待傅雱捧着符节、带着文书离去,殿外的阳光已彻底沉了下去,只剩残霞染红了半边天。
黄潜善望着傅雱的背影,低声道:“官家派傅雱去,倒是选对了人,此人沉稳,定能应对金人。”
汪伯彦也点头:“有通和使前去议和,再加上御营司整军,一柔一刚,大宋定能稳住局面。”
赵构却没应声,只是走到殿门口,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已渐渐被夜色笼罩,像极了金人铁骑带来的阴影。
他知道,求和不过是权宜之计,御营司的兵马才是根本,可眼下这风雨飘摇的局面,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分不清是无奈,还是藏在眼底的算计。
残霞如血,渐渐漫过殿檐,廊下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透过竹骨,在青砖上投下细碎摇晃的影子。
赵构立在殿门阶前,望着北方天际最后一抹亮色被夜色吞噬,袍角被晚风掀起,猎猎作响,像极了疆场上未歇的旌旗。
他沉默良久,忽然转身,眉宇间那点残存的犹豫尽数褪去,只余下沉沉的决断,对身侧内侍沉声道:“传张邦昌即刻入殿。”
内侍领命匆匆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里传出老远,与远处巡夜兵士的梆子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宫城的寂静。
黄潜善与汪伯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张邦昌素与金人有旧,又惯会揣摩上意,此刻传他,必是为议和之事再添筹码。
二人垂手侍立,不敢多言,只看着殿中那尊青铜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余温在微凉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不多时,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仓促。
只见张邦昌身着绯色朝服,快步走入,他面色微胖,颔下胡须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眼角眉梢总带着几分逢迎的圆滑。
许是来得匆忙,他额头沁着薄汗,见到赵构,忙不迭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臣张邦昌,参见官家,不知陛下深夜传召,有何吩咐?”
赵构未让他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似在审视,又似在权衡。
半晌,才抬手指了指案头那张铺展的素笺,以及旁边研好的浓墨:“张卿,你且过来。”
张邦昌心中一紧,连忙趋步上前,目光扫过案上的笔墨,又瞥见那幅《金宋疆域对峙图》上,黄河一线被人用指尖划出了一道淡淡的印痕,顿时明白了大半,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金人虽允议和,然粘罕与斡离不二人,皆是桀骜之辈,若无实在的好处,恐难让他们真心罢兵。”
赵构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你写两封信,一封致完颜粘罕,一封致完颜斡离不。”
他走到张邦昌身侧,指尖重重落在地图上的黄河流域,那力道似要将羊皮地图戳破:“你在信中写明,大宋愿循靖康元年和议旧例——以黄河为界,河北、河东之地,暂归大金管辖。”
此言一出,张邦昌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他虽知求和需让利,却没想到官家竟肯让出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那可是中原的半壁江山!
但他素来深谙“揣摩上意,不多置喙”
的道理,惊色转瞬即逝,躬身应道:“臣遵旨,不知信中还需提及何事?”
“你要让他们知道,”
赵构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大宋割让疆土,奉上岁币,并非惧战,只是为了‘止戈’。
若他们得了好处,仍要挥师南下,屠戮百姓,朕便收回今日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