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州该归咱们大宋了吧!”
杨再兴握着酒坛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捏得白。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声音低得几乎被堂内喧嚣吞没:“燕云?怕是引狼入室的饵食罢了。”
他前日刚从边境视察回来,亲眼见过金国游骑在界河对岸纵马驰骋,那旌旗如林、甲光映日的景象,此刻想来犹自心寒。
王棣又灌下一杯酒,只觉愁绪如窗外的晨雾般缠绕心头,愈浓重。
他想起昨日在府衙见到的军报,金国使者已在来汴京的路上,名为商议交割燕云,实则怕是探我虚实。
“海上之盟”
的墨迹未干,转眼便是唇亡齿寒的危局,这大宋的江山,真如这酒馆外的残垣般,眼看就要被风雨飘摇了。
正说间,忽听得邻桌木椅“吱呀”
一响,一个低沉嗓音如青铜钟磬般撞入耳膜:“既知世道将乱,却在此借酒浇愁,何不提枪上马,为家国挣个铁马冰河的前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却在此处学那楚囚对泣么?”
这声音不高,却似有千钧之力,竟将满座喧嚣都压了一压,连檐角风铃声都似低了几分。
王棣手中酒碗微微一颤,酒液晃出些许,他心头剧震,忙转头望去——只见邻桌立着条大汉,约莫三十上下年纪,五绺长髯,身材魁梧、风骨伟岸,面容沉稳?,目瞬如电,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虽未披甲,却自有一股风骨凛然的气度,恰似庙中塑的关圣帝君,不怒自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