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通过的余波,并未在京西宾馆这片孤岛停留太久。
程序启动,齿轮转动,一切便以最高效的方式向前推进。
留给祁国栋和王启明消化那惊天动地消息的时间,几乎没有。
依旧是那辆沉默的轿车,载着祁国栋驶向机场。
与来时不同,此刻他胸腔里奔涌的,不再是猜测与不安,而是一种近乎燃烧的使命感与沉甸甸的实感。
车窗外的京城景物飞倒退,他却无心欣赏,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表决通过后的简短指示与那份严格到极致的保密要求——消息,必须等到两个月后的大会,才能正式揭晓。
专机早已在跑道尽头等候,如同一只蓄势待的银色巨鸟。
登机过程简洁、肃穆,机组人员的神情比往日更加恭谨,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飞机冲上云霄,平稳飞行后,空乘人员轻声询问是否需要饮品。
祁国栋沉吟片刻,破例要了一杯香槟。
金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摇曳,细密的气泡如同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绪,不断升腾、破灭、再升腾。
他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刻饮用,只是透过舷窗,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
一杯……
两杯……
三杯……
香槟一杯接一杯地滑入喉中,那微涩的甘醇与气泡的刺激,却奇异地未能冲淡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激动,反而像是往燃烧的炭火上浇油,让那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在四肢百骸奔流,脑海中关于新省建设的蓝图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铺展开来,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障碍,都纤毫毕现。
然而,这份激动必须被死死摁住,封印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他不能对任何人吐露半个字,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随行人员。
这种极致的克制与内心的汹涌形成的巨大张力,几乎让他有种要撕裂的错觉。
他闭上眼,靠在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节奏急促。
这不是疲惫,是大脑在负荷运转。
飞机开始下降,穿透云层,熟悉的榕华市轮廓逐渐清晰。
当轮胎接触跑道出平稳的摩擦声时,祁国栋猛地睁开眼,眼中最后一丝微醺的迷茫瞬间被锐利和清明取代。
机舱门打开,预期的喧嚣并未传来。
舷梯下,并非往常迎接的市委市政府班子成员,而是一条被临时清空、戒备森严的通道。
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肃立两旁,气氛庄重得近乎凝滞。
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只有一种无声的、却重若千钧的迎接。
通道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旁,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省委副书记高党强。
他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凝重,眼神深处却带着一种了然与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亲自前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而更让祁国栋心头一震的是,站在驾驶座门旁的,是孙陆雨。
他没有带司机,亲自驾车而来。
孙陆雨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戏谑或轻松,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共同承载了巨大秘密的默契。
他看到祁国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交汇间,一切已无需多言。
祁国栋稳步走下舷梯,与高党强用力地握了握手。
“辛苦了。”
高党强声音低沉,只有三个字。
“责任重大。”
祁国栋回应,同样简洁。
没有更多的寒暄,祁国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孙陆雨随即动汽车,高党强的座驾紧随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无声而迅地驶离了机场。
车队并未拉响警笛,只是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
车窗外,是依旧繁华喧嚣的榕华市。
游客如织,市民步履匆匆,霓虹闪烁,一切如常。
他们还在为“花手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