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如同沉默的野兽,滑入张公馆森严的铁门。
一路无话,车厢内的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压抑得让人窒息。
张彦钧自始至终未一言,只是那只铁钳般攥着沐兮手腕的手,没有丝毫松动,甚至越收越紧,痛得她指尖麻,却咬紧牙关不敢出一丝声响。
车刚停稳,他便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粗暴地将沐兮拽了出来,大步流星地朝着主楼走去。
沿途的卫兵见状,纷纷垂敛目,不敢多看一眼,空气中只回荡着他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出的冰冷铿锵之声,以及沐兮被迫小跑跟上、略显凌乱的细微脚步声。
他直接将她拽回二楼那间属于她的、却也如同牢笼般的卧室。
“砰!”
房门被他用脚狠狠踹上,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墙上的装饰画都微微颤动。
他终于松开了手。
沐兮踉跄着后退两步,揉着那圈已然泛红紫的手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
她抬起眼,警惕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张彦钧并未立刻作。
他只是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军装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沙上,然后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从容不迫的优雅。
但那双眼睛,却黑沉得如同淬了毒的寒潭,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他没有怒吼,没有斥骂,甚至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
可越是这种极致的平静,越是透出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他身上散出的、冰冷而暴戾的气息。
“解释。”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冰冷的鞭子,抽在凝滞的空气里。
沐兮喉咙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少帅想让我解释什么?今晚的饭局吗?我并不知道沈先生会在……”
“不知道?”
张彦钧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缓步向她逼近,“他那副样子,像是‘不知道’?嗯?”
他每一步都踩得极稳,极慢,却带着千钧之力,一步步将沐兮逼向角落。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记得你爱吃什么,记得你儿时旧事,记得你怕冷……”
他每说一句,声音就冷一分,眼中的风暴就更盛一分,“他碰你哪里了?手?脸?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最后一句,几乎是贴着她耳边问出,温热的气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沐兮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
她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冰冷的脸,感受到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愤怒和占有欲,呼吸都变得困难。
“少帅!”
她试图保持冷静,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只是……只是故意在气您!”
“气我?”
张彦钧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危险,“他凭什么认为,动我的东西,能气到我?”
“东西”
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沐兮一下。
她心底涌起一股屈辱,却不敢表露。
“那他成功了么?”
他忽然又问,手指抬起,并非触碰,只是用指尖极其缓慢地、隔着空气,虚虚划过她的脸颊,她的唇角,那被沈知意手帕擦拭过的地方。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和审视。
沐兮浑身僵硬,屏住了呼吸。
“他是成功了。”
张彦钧自问自答,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和骇人,“成功的让我觉得……恶心。”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抬手,却不是打她,而是狠狠一拳砸在了她耳侧的墙壁上!
“咚!”
一声闷响,墙壁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力量之大,甚至让他自己的指节都瞬间泛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