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准头高。
但它有一样不如我的手——我的手能摸着土的软硬,能感觉到苗的强弱。
他的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上,老茧的纹路硌得我有点痒。
我这才现,我的手掌心也磨出了层薄茧——是这两年跟着他下地,握锄头、搬种子、拔草磨出来的,不像他的那么厚,却也带着点粗糙的质感。
你看,爷爷指着我的手茧笑,这是土地给你的。
它认你了,才给你盖这个章。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层薄茧泛着淡淡的粉色,是阳光晒过、汗水泡过的痕迹。
以前总觉得这是干活留下的,现在被爷爷一说,倒像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勋章。
下午,我没再修测高仪。
学着爷爷的样子,用手掌量玉米的株距。
起初总掌握不好分寸,不是宽了就是窄了,爷爷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用他的手比一比:再往左挪半掌,那儿的土松,根能扎得深。
太阳西斜的时候,半亩地的玉米株距都定好了。
我直起腰,看着那些整整齐齐的玉米苗,突然觉得,用手量出来的间距,好像比测高仪量的更有生气——因为每一个间距里,都藏着爷爷手掌的温度,藏着土地的呼吸,藏着那些说不出道不明,却实实在在存在的默契。
后来测高仪修好了,我却常常把它揣在兜里不用。
下地的时候,更喜欢伸出手掌,感受掌心的老茧蹭过泥土的触感。
我知道,那些磨出来的硬茧里,藏着比刻度更重要的东西——是对土地的敬畏,是跟自然的相处,是一代代人传下来的,最朴素也最深厚的懂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