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算啥?”
陈老五摆摆手,又喝了口酒,“是你有出息,敢想敢干。
不像我,当年就差那么点劲……”
他这话没说完,舌头就有点打结,显然是喝多了。
二柱子想劝他少喝点,被三秒带用眼色拦住了。
有些话憋了几十年,总得让老人说出来才痛快。
“你知道不?”
陈老五突然抓住三秒带的手,力气大得惊人,“那天看你跟技术员在地里量尺寸,规划果树行距,我这心里啊,又酸又热。
酸的是我当年没做成的事,你做成了;热的是……是望海坡总算有奔头了。”
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攥得三秒带生疼,眼里却闪着光,像落了星星:“我羡慕你啊,三秒。
有好政策,有技术员,还有这么多乡亲帮衬。
可我更欣慰,真的……看你干得红火,比我自己当年成了还高兴。
这地,总算没荒着;这念想,总算有人接着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了,把头埋在胳膊里,肩膀微微耸动。
满桌人都没说话,连院门口的黄狗都安静了,只有风吹过玉米囤子的“沙沙”
声,像是在轻轻叹息。
三秒带心里堵得慌。
他一直以为陈老五帮他是出于好意,没想到里面还藏着这么深的念想。
这老头不是在帮他,是在圆自己年轻时的梦啊。
“五叔,”
三秒带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有点颤,“明年开春种果树,您可得来掌舵。
您懂的比我多,哪棵该栽,哪棵该浇,都听您的。”
陈老五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笑了:“真的?”
“真的。”
三秒带说得认真,“就当是……圆您当年的梦。”
“好小子……”
陈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劲很大,“好小子……”
他没再说下去,又端起酒杯,这次却没喝,只是看着杯里的酒,像是在看几十年前的自己。
月亮升起来时,宴席散了。
二柱子扶着醉醺醺的陈老五往家走,老头嘴里还嘟囔着:“行距得三米……坑要挖半米深……”
三秒带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是感动,是敬佩,还有种沉甸甸的责任。
春花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件外套:“夜里凉,披上。”
她看着陈老五家的方向,轻声说,“五叔是个好人。”
“嗯。”
三秒带点点头,“他是把望海坡的日子,都装在心里了。”
夜风拂过玉米囤子,出“哗啦啦”
的声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三秒带想起陈老五说的果树梦,想起自己的大棚计划,想起村里人的笑脸,突然明白——望海坡的日子就像接力赛,老一辈没跑完的路,年轻一辈接着跑;老一辈没实现的梦,年轻一辈帮着圆。
只要这股劲不散,日子就一定能越过越红火。
第二天一早,三秒带去陈老五家送醒酒汤,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老头蹲在磨盘边,手里拿着张纸,正用铅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走近一看,是张果树种植图,行距、株距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春施氮肥,秋施钾肥”
。
“五叔,您醒了?”
陈老五抬起头,眼睛里没了昨夜的醉意,亮得很:“三秒,你看我这图咋样?比你那技术员画的详细不?”
三秒带接过图,心里暖暖的:“详细!
比他画的强多了!”
“那是自然。”
陈老五得意地笑了,露出没牙的牙床,“我琢磨了大半辈子土地,还能不如个毛头小子?走,咱再去地里转转,看看哪块最适合栽果树。”
两人并肩往村东头的荒地走,晨雾在脚下缭绕,像铺开的白纱。
陈老五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蓝布褂子的衣角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