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起一袋玉米放在磅秤上,秤砣压得秤杆微微翘起,“让人家看看,咱标的重量,一两都不会差。”
春花把镜头对准磅秤,爹的手按在秤杆上,指腹落在刻度“1o斤”
的位置,稳稳当当的。
她忽然现,爹的手虽然布满老茧,此刻却稳得很,像钉在地里的桩子,让人莫名踏实。
打包完最后一袋,春花把网袋一个个码在墙角,整整齐齐的,像列队的小兵。
爹蹲在旁边数着数,“28袋,不多不少。”
他起身时膝盖“咔吧”
响了一声,春花想扶他,却被他摆手推开:“我去把三轮车擦擦,等下送过去。”
春花看着爹的背影,他走路还是有点瘸——那是年轻时为了抢收玉米,在湿滑的田埂上摔的。
她拿起手机翻看刚才的视频,里面有她挑玉米的样子,有爹蹲在一旁系网袋的侧脸,还有磅秤上清晰的刻度。
风从院门口钻进来,吹起她额前的碎,也吹起了心里的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像刚出锅的玉米饼子。
爹擦完三轮车回来,手里捏着个红布条,往车把上一系,“喜庆。”
他咧开嘴笑,露出被烟油染黄的牙。
春花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卖了好粮食,爹也会在车把上系个红布条,说是能带来好运气。
她把打包的视频过去,配文:“每袋都称准了,次货全挑出来了,放心吧。”
送键按下的瞬间,爹正弯腰往车上搬玉米袋,网袋勒得他肩膀微微红,可脚步却比平时轻快些。
手机很快“叮咚”
响了,小张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说客户都在夸他们实在,还问秋天的玉米能不能提前预订。
春花没念给爹听,只是蹲下去帮他扶着车把,看着满车网袋里露出的红玉米须,像无数双小手在风里招摇,热闹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