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跑,又能让空气顺着石头缝流通。
“你看这竹片上的刻痕。”
爷爷指着竹片中间的一道浅痕,“这是量好的尺寸,保证膜离苗不多不少,刚好三寸。
多一分太近,容易烫着;少一分太远,挡不住霜。”
三秒伸手摸了摸那道刻痕,是用镰刀小心划出来的,深浅刚好能看清。
他忽然想起自己搭棚时,随便抓了堆竹片就往上盖,长的长,短的短,有的膜都贴在了苗上,难怪太阳一晒就把苗尖烤焦了。
“我……我也去弄竹片。”
三秒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竹林跑。
露水打湿的小路很滑,他摔了一跤,手掌在地上蹭出层皮,可爬起来时,心里那股憋闷的火气散了,反倒亮堂起来。
等他扛着削好的竹片回来,爷爷已经帮他把那些密封的小棚拆了。
烂苗被清理干净,地里撒了层草木灰,黑褐色的灰粒在晨光里闪着光。
“来,搭吧。”
爷爷把竹片递给他,“记得留气口,就像给苗留扇窗。”
三秒学着爷爷的样子,在竹片上刻下浅痕,弯成均匀的拱,把膜松松地搭上去。
风从气口钻进来,膜轻轻晃,像在跟苗打招呼。
他蹲在棚边,看着膜下的“铁根”
苗,忽然觉得那些子叶像是在对他笑。
太阳升高时,爷孙俩坐在田埂上歇脚。
爷爷卷了根旱烟,烟雾在晨光里慢慢散开:“种地跟养娃一个理,不能太娇惯,也不能太糙。
得知道它啥时候想透透气,啥时候怕冻着,这就是分寸。”
三秒啃着剩下的半个鸡蛋,看着自己新搭的棚子在风里轻轻晃。
膜下的“铁根”
苗舒展着子叶,叶尖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
他忽然明白,那些看似简单的气口,藏着爷爷对苗的懂得——不是一味地捂着护着,而是给它需要的空间,让它在自然里慢慢长大。
风从气口钻进去,带着草木灰的香,也带着土地的话。
三秒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听懂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