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秒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让春花把账本和地契都拍成照片,用村里的打印机打印出来,一张张贴在祠堂的东墙上。
又找木匠做了几个玻璃展柜,把原件小心翼翼地放进去,还在旁边摆上现在的农药瓶、化肥袋、播种机照片,新旧对比着看,格外有意思。
“咱办个农耕博物馆吧!”
他在村民大会上提议,“这些老账本记的不只是收成,是咱望海坡的根。”
二柱子第一个响应:“我把我爷传下来的木犁捐了!”
张寡妇也说:“我家有台老织布机,上面还缠着民国的棉纱呢。”
展览那天,祠堂里挤满了人。
县文化馆的馆长特意赶来,看着那些账本直咂舌:“这可是活文物!
民国的农事记录这么完整的,全省都少见。”
他指着《耕织录》里的防虫图,“你看这法子,用艾草烟熏治蚜虫,比现在的农药环保多了,完全可以复原试试。”
王三秒站在展厅中央,看着村民们围着老账本讨论。
二柱子正在给孩子们讲地契上的故事:“这块地以前种棉花,我爷说那时候妇女都纺纱织布,织出的布能卖到上海去。”
小宝举着自己画的无人机播种图,贴在老耕种图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新种地法”
。
夕阳透过祠堂的窗棂照进来,在账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三秒摸着玻璃展柜里的《耕织录》,突然觉得那些泛黄的纸页活了过来。
从民国的犁耙到现在的播种机,从油灯下的账本到电脑里的数据库,变的是工具,不变的是望海坡人侍弄土地的认真。
闭馆时,王三秒在留言簿上写下:“地会老,人会走,账本里的日子,永远活着。”
春花给他递来杯热茶,茶汽氤氲中,祠堂外传来收割机的轰鸣,新一季的麦子熟了,金浪翻滚的望海坡上,正续写着新的农耕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