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多少单?
三秒的目光落在账本角落,那里用铅笔写着行小字:老大的大学学费,老二的校服钱。
他突然想起上周去杂货铺,看见马春花的小儿子趴在柜台上写作业,作业本的纸是用广告纸反过来的。
原来那些噼啪作响的算盘声里,藏着这样的盘算。
马姐,这计划你想了多久?他声音有些紧。
想了三天三夜。
马春花把账本合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我这铺子,再撑三个月就得关门。
与其等着被市挤垮,不如赌一把。
我关店入股,管销售,进货、打包、货我全包了。
赔了,我那点积蓄够填窟窿;赚了,你给我算两成利就行。
风吹过合作社的菜地,菜苗沙沙作响。
三秒看着马春花鬓角的白,突然想起刚回村时,她塞给自己的那袋红糖。
那天他蹲在田埂上愁没钱买种子,马春花提着篮子路过,硬把红糖塞给他:刚熬的,泡水喝,补力气。
那甜味,比城里任何饮料都实在。
三秒突然笑了,伸手拿起账本,不过马姐,入股不能让你一个人来。
你的铺子留着,前半间卖杂货,后半间当仓库。
利润咱五五分,你管销售,我管种植,咱让羊街镇的东西,顺着草海的水,流到外面去。
马春花的眼睛亮了,像草海涨潮时映着的星光。
她摸出别在裤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算的不是利润,是下个月该进多少包装纸,是俩娃过年能不能穿上新棉袄。
阳光穿过合作社的篱笆,在账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把草海旅游带货那几个字,照得格外清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