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又亮了:对呀!
咱的辣椒也是,没打膨大剂,辣得烧心,这都是咱的好处啊!
她重新掏出手机,手不抖了,举着对准一串挂在枝上的青辣椒,你看这辣椒,尖上带点红,像害羞似的
她的声音自然多了,带着平时跟邻居拉家常的热乎劲。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露出眼角的细纹,可那眼神里的光,比手机屏幕还亮。
我站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她举着手机的样子,比任何乡村风光都好看。
从那天起,春花就成了村里的。
天不亮就爬起来拍摘辣椒,露水打湿了裤脚也不在乎;中午顶着太阳拍浇地,手机屏幕被晒得烫,她就用衣角垫着;晚上还拍男人在灯下编竹筐,说俺家掌柜的手巧,编的筐结实。
一开始真没人看。
她的视频画面晃得厉害,有时候还会拍到自己的手指头,底下偶尔有评论也是没看懂。
春花不气馁,天天追着表妹问咋拍才好,表妹教她镜头别晃多说点种地的事,她就拿根木棍当稳定器,边干活边念叨这辣椒得选带蒂的,放得住浇地得顺着沟,不然水都跑了。
有天我去她家送菜,正赶上她拍腌辣椒。
一口大瓷盆摆在院里的石桌上,春花戴着顶旧草帽,把剪好的辣椒往盆里倒,一声,红得晃眼。
她边倒边说:这辣椒得用剪刀剪,不能用刀切,剪子快,不挤汁,腌出来更辣。
她的手在盆里翻搅着,辣椒汁溅在胳膊上,辣得她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对着手机笑:看,这才是真辣椒,辣得人直跳脚。
我在旁边看得直乐,顺手帮她扶了扶手机。
那天的视频出去,竟然有了两百多个赞,有人评论看着就有食欲婶子真能干,还有人问辣椒卖不卖。
春花盯着评论,手指头在屏幕上点了又点,突然捂住嘴,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还以为她是累着了,赶紧递水,却见她抹着眼泪笑:三秒有人有人想买我的辣椒
那是她第一次靠视频接到。
一个城里姑娘说要订二十斤腌辣椒,给她转了钱,还说就冲婶子实在。
春花把辣椒装在玻璃罐里,里三层外三层包好,亲自送到镇上邮局,寄的时候还特意跟邮递员说轻着点,这是人家等着吃的。
从那以后,春花的视频越来越火。
她不拍好看的,专拍实在的:玉米长得瘦,她就拍咱这玉米没上化肥,玉米粒小但香;地在坡底怕淹,她就拍咱挖了排水沟,雨水再大也不怕。
有人问她种地累不累,她举着手机拍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咋不累?但看着苗长高,心里就踏实。
有次她拍掰玉米,镜头里她蹲在地里,把掰下来的玉米往筐里装,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里,她用袖子一抹,继续说:这玉米得趁热掰,不然水分跑了就不甜了。
你看这粒儿,金黄金黄的,蒸着吃最香。
底下突然有人评论:这不是马家庄的春花吗?我是你小学同学!
春花看到评论时,手里的玉米都掉了。
她对着手机喊:你是是二丫?那边很快回了,说自己在城里开饭馆,正想找小时候的味道,问能不能长期买她的玉米和辣椒。
那天春花激动得一夜没睡,翻出压在箱底的小学照片,指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给我看:这就是二丫,那时候总借我橡皮。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哽咽,没想到没想到几十年没见,能靠这手机联系上。
后来二丫真的成了她的大客户,不光自己买,还介绍了不少朋友。
春花家的玉米、辣椒、腌菜,以前得扛到集上卖,现在在家拍个视频,订单就来了,有时候还没摘下来就被订光了。
村里人再没人笑她了。
王婶来找她学拍视频,说想卖自家的土鸡蛋;李叔也拎着酒来,让她教教咋让城里人看咱的苹果。
春花从不藏私,把表妹教她的全说了:就拍真的,别糊弄。
咱种地人啥样,手机里就啥样。
秋收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