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对于看似虚无缥缈的教化问题,她也提出了“广设蒙学,内容需兼重经典与实用算学、格物”
的初步构想。
她的视野仿佛不受任何局限,从微观的钱粮数字到宏观的天下格局,皆能洞若观火,切中要害。
每一次言,都像是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剥开问题的表象,直抵核心。
她带来的不仅是方法,更是一种思维方式的革命。
许多阁臣开始意识到,他们毕生所学的那套儒家经义和官场哲学,在这个年轻女子越时代的认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渐渐地,文华殿的正式会议,反而成了“走过场”
的地方。
真正的决策核心,转移到了定国公府内那座名为“澄心堂”
的书房。
每日清晨,澄心堂外便排起了长队。
六部侍郎、各寺监主官、甚至地方督抚进京述职,都需先至此地,向云舒呈报公务,听取指示。
她接见官员时,并无盛气凌人的姿态,总是耐心倾听,偶尔问,必切中要害。
她的指令清晰明确,效率极高。
澄心堂内,地图、沙盘、账册、文书堆积如山,却井然有序。
这里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大脑,帝国的脉搏在此被监控、被调整。
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如今已车马冷落。
没有明确的任命诏书,没有煊赫的官职称呼,但一种无形的权力网络,已然以云舒为核心,编织成型。
朝野上下,从最初的惊疑、观望,到后来的折服、依赖,最终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这位安宁郡主,才是这艘帝国巨轮真正的掌舵者。
萧绝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他依旧是摄政王,祭祀典礼上他站在最前方,接见使臣时他代表国家。
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被精心打扮的傀儡,真正的台词和动作,都来自澄心堂的提词器。
他试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展现自己的“主见”
,却往往被云舒轻描淡写地化解或忽略。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嫉妒,在他心底滋生,但他不敢表露,更无力反抗。
谢景行对此乐见其成。
他深知治国之复杂远胜沙场征伐,而云舒展现出的能力,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专注于整军经武,巩固边防。
他给予云舒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任何对云舒权威的质疑,都会迎来他冰冷的注视和毫不留情的打压。
他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是悬在所有潜在反对者头顶的利剑。
无冕宰辅?是你们跪求的技术顾问终于愿意亲自上手了!
带飞全场,勿六!
这一日,澄心堂内,云舒正与几位新任的年轻官员(多是清算后被破格提拔的寒门子弟)商讨修订律法之事。
窗外阳光明媚,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一名吏员匆匆而入,呈上一份密报:西南某藩镇因新政触及利益,似有异动。
云舒看了一眼,随手批了几行字:“令其主帅来京述职。
另,着赵擎部向西南方向移动百里,举行‘秋季演武’。”
轻描淡写,便将一场可能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堂内几位年轻官员望着她,眼中充满了近乎崇拜的光芒。
他们知道,自己追随的,是一位能够带领这个古老帝国走向崭新未来的…真正领袖。
云舒抬起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目光悠远。
帷幄之内,已定天下。
但这天下,终究不能只靠她一人之力。
她收回目光,对那几位年轻官员温和一笑:“修订律法,关乎国本。
你们皆是栋梁之材,要好生斟酌。”
那笑容如春风化雨,与平日里处理政务时的冷静犀利判若两人。
几人受宠若惊,连忙躬身称是。
他们不知道,这位“无冕宰辅”
,已在心中,为帝国的未来,勾勒着更庞大的蓝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