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日,晨曦微露。
京城从一夜的暗流涌动中苏醒,街巷间开始弥漫起节日特有的、带着糖糕和桂花香气的喧嚣。
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闹,车马的轱辘声,交织成一曲看似太平盛世的乐章。
然而,一股无形无质、却更为致命的寒流,正随着清晨的冷风,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毛孔。
它不是刀剑,却比刀剑更能瓦解人心;它不是军队,却能为千军万马的冲锋铺平道路。
这是舆论的战场,是云舒在挥动真正的屠刀之前,先一步祭出的——诛心之刃。
定国公府地下密室,云舒一夜未眠,眼中却毫无倦色,只有一种猎手等待猎物踏入陷阱前的冰冷兴奋。
她面前摊开的,不再是军事沙盘,而是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人名、地点和传播路径的舆情网络图。
“时候到了。”
她指尖点在图上一个标记为“西市鸣鹤茶楼”
的节点上,对肃立一旁的林嬷嬷道,“放‘信鸽’。”
林嬷嬷躬身,无声退下。
一道无形的指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了蔓延全城的涟漪。
舆论战?是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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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武器一:茶楼说书,含沙射影
辰时三刻,西市最大的鸣鹤茶楼已是座无虚席。
今日是中秋,茶客们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闲散。
高台之上,一位须皆白、素有“铁嘴”
之称的老说书人醒木一拍,却不是讲什么才子佳人、侠义传奇,而是压低了声音,神色诡秘地开讲一段“本朝秘辛”
。
“诸位看官,今日老朽不讲古,单说一桩眼前奇闻!”
老说书人嗓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话说月前北境大捷,谢国公爷浴血奋战,保住我大夏山河,何等英雄!
可诸位可知,这捷报传回京师当日,麟德殿庆功宴上,生了何事?”
茶客们的好奇心瞬间被吊起,纷纷屏息凝神。
老说书人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更低了三分,带着难以言喻的痛心:“听闻…陛下亲赐御酒,谢国公爷不慎失手,酒洒金砖,竟…竟冒起三尺白烟,蚀地三尺啊!”
“哗——!”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御酒有毒?!
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这还不算完!”
老说书人趁热打铁,唾沫横飞,“老朽有一远房侄儿在宫中当差,听闻陛下近日沉迷丹术,宠信一妖道,日日用那…用那童男童女的心肝炼丹,以求长生!
更有人言,北境战事未了,陛下竟已暗中遣使,欲割让雁门关外三城,与北戎议和苟安!”
他将皇帝修炼邪术与“童男童女”
挂钩,精准刺中了为人父母者最深的恐惧;将“割地议和”
与北境将士的牺牲对比,点燃了普通民众的家国义愤。
消息如同瘟疫般从茶楼扩散出去,添油加醋,愈传愈烈。
谢景行的“侥幸逃生”
被描绘得惊心动魄,皇帝的“昏聩残暴”
被渲染得人神共愤。
舆论武器二:童谣传唱,杀人诛心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孩童,他们拍着手,跳着脚,唱着一旋律简单、歌词却字字诛心的崭新童谣:
“月婆婆,圆又圆,麟德殿里摆宴席。”
“金杯酒,银杯酒,杯杯要人性命哩!”
“丹炉火,烧得旺,童男童女哭断肠。”
“关外城,三千里,换来君王一夜安!”
童声稚嫩,却唱着最恶毒的指控。
这童谣朗朗上口,如同病毒,迅在市井间传唱开来。
孩童们不懂其中深意,只觉得好玩,但他们身后的父母、街坊邻里,却听得面色白,心惊肉跳。
童谣将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