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足额的赏钱和更优质的原料,日夜不休地锤炼着那些越时代的杀器;
——边军某处哨卡,一名常年被克扣军饷的队正,收到一笔“阵亡同袍遗属托转”
的丰厚银钱,沉默良久,将一份边境布防图的抄本塞进了送钱人的行囊;
——京城某处暗宅,一位负责宫内采买的低阶宦官,颤抖地收下一张银票,答应在下次采购清单中,“忽略”
某些特定物资的流向;
——“惠民医馆”
的“学徒”
们,领到了更厚实的棉衣和更丰富的餐食,以及…藏在医药箱夹层中的微型弩箭和毒药。
这些被世道抛弃的边缘人,在这些冰冷资金注入后,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和强大的“参与感”
,凝聚成一股可怕的、无形的力量。
谢景行看着云舒高效到近乎冷酷地调度着这庞大的黑色资本,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激赏。
她来自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带来的不仅是奇技淫巧,更是一种颠覆性的、冰冷而高效的运作逻辑。
这逻辑,正在将他的复仇与野心,浇筑得无比坚实。
云舒抬起头,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她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杀意,也看到了一丝…担忧?
“怕我变成只认数字的怪物?”
她忽然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景行走近,指尖拂过她案头冰凉的账册,声音低沉:“我怕你太累。”
云舒怔了一下,连日来的疲惫仿佛被这句话轻轻戳中。
她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倦意,却也更显锋利。
“累?”
她扯了扯嘴角,“比起在豫州看着易子而食的无力,比起在金殿上被构陷的愤怒…这种能实实在在握住力量、让敌人流血的感觉,好太多了。”
她站起身,走到那堆满金银的箱笼前,抓起一把冰凉的金锭,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滑落,出沉重而诱人的声响。
“这些,不是钱。”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铁血的决绝,“是箭矢,是刀锋,是炸药,是…通往龙椅的阶梯。”
石室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满室令人窒息的金银光泽,也映照着两人凝重而坚定的侧脸。
地下金库日益充盈,实力如同蛰伏的巨兽般悄然增长。
但压力也与之俱增。
如此庞大的资金流动和物资调配,如同一根绷得越来越紧的弦,随时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而断裂,引来灭顶之灾。
皇帝在攒嫁妆,我在攒军费!
看谁攒得快!
卷死他!
“下一步,”
谢景行声音打破沉默,“该动一动那位…户部尚书了。”
云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账目…早已准备好了。”
风暴,在资本的无声咆哮中,继续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