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抓起石案上那坛烈酒!
拍碎泥封!
浓烈的酒气冲天而起!
她仰头!
狠狠灌下一大口!
辛辣如刀!
割喉穿肠!
酒液混着风雪,顺着下颌滚落,如同血泪!
“不够!”
她嘶吼!
将酒坛重重顿在石案上!
酒水四溅!
她抓起那把寒光凛冽的匕!
刀锋映着她眼底翻涌的血色!
映着漫天风雪!
映着这片埋葬了她所有血脉亲人的焦土!
“这柱香——”
她猛地挥刀!
刀锋割裂风雪!
狠狠劈向虚空!
“要烧穿九重天!”
“这杯酒——”
她反手一刀!
刀尖直指皇城方向!
“要浇沸忘川水!”
“这刀——”
她双手握刀!
刀锋在雪光下爆出刺目寒芒!
“要剜出狗皇帝的心肝!
祭我云家三百零七口——枉死魂——!
!
!”
最后一个字!
如同泣血!
带着撕裂喉管的凄厉!
在空旷的雪原上久久回荡!
震得残垣颤抖!
风雪呜咽!
她猛地转身!
刀锋直指身后沉默伫立的谢景行!
眼底是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孤绝!
“谢景行!”
她声音嘶哑,“你今日站在这——”
“是祭我云家先祖?!”
“还是——”
刀尖逼近他心口,“祭你那龙椅上的——好皇上?!”
风雪狂啸!
卷起她散乱的长和破碎的衣袂!
如同浴血的修罗!
谢景行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眼底翻腾的血海,看着她被恨意扭曲的脸,看着她指向自己心口的、颤抖的刀尖。
风雪落满他肩头,他纹丝不动。
他没有看那刀。
他抬步。
一步。
踏过满地明黄的碎片。
踏过污浊的雪泥。
走到她面前。
他抬手。
不是去挡刀。
宽大的、带着薄茧的掌心,稳稳地、不容拒绝地,覆上她紧握刀柄、因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背。
滚烫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刀柄,传递到她冻僵的指尖。
他另一只手,伸向石案。
拿起那坛被她拍开泥封的烈酒。
仰头。
灌下一大口。
喉结滚动。
酒液顺着下颌滚落,混着风雪。
然后——
他猛地将酒坛砸向地面!
“砰——!
!
!”
陶片四溅!
酒香混着雪沫轰然炸开!
他抓起地上最大的一块、还沾着明黄锦缎和丹砂印泥的陶片!
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他掌心!
鲜血涌出!
滚烫!
猩红!
他攥紧那片染血的陶片!
如同攥着一枚血色的令箭!
他拉着云舒的手!
带着她!
一同转身!
面向那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面向那埋葬了云家三百零七口冤魂的焦土!
他高高举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滚烫的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洇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岳父!
岳母!
云家列祖列宗——!”
他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雷滚过雪原!
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带着斩断乾坤的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