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被打烂屁股的惨嚎还在侯府上空飘着,灵堂的白幡还没撤干净,沈清歌就动了。
理由?冠冕堂皇——“整理老侯爷遗物,感念其恩德,以慰亡魂”
。
王氏一听就炸了毛!
“老爷的东西岂是你能动的?!”
王氏像护食的老母鸡,带着哭腔(这次眼泪倒是真的,气的)冲到沈清歌面前,尖利的指甲差点戳到她脸上,“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买来的冲喜丫头!
老爷的遗物也是你能碰的?!
给我滚出去!”
李氏在旁边煽风点火:“姐姐说得对!
谁知道某些人是不是想趁机偷摸点好东西?乡下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
沈清歌眼皮都懒得抬,直接越过她们,看向一直冷眼旁观的谢景行:“世子,侯爷生前遗物,我这做‘遗孀’的,整理一二,以寄哀思,可有不妥?”
谢景行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像冰层下的暗流。
最终,他薄唇微启,声音没什么温度:“母亲请便。”
王氏气得差点厥过去:“景行!
你糊涂啊!
她……”
“大夫人,”
沈清歌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您若实在思念侯爷,不如去灵前多哭几声?哭得响亮些,说不定侯爷泉下有知,还能听见您这份‘深情厚谊’。”
哭丧?哭穷吧!
老娘倒要看看这侯府棺材板底下还藏着多少窟窿!
她无视王氏铁青的脸和李氏惊愕的表情,径直走向账房。
身后,谢景轩摇着扇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小祖母,您可悠着点,别把咱家那点老底儿……给吓没了。”
账房昏暗,灰尘在光线下跳舞。
一个头花白、眼神浑浊的老账房(陈伯)颤巍巍地行礼:“老…老夫人…”
他身边跟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正是之前报丧的春桃,此刻被沈清歌提溜到身边当“心腹”
“账册,钥匙,库房清单,所有东西,拿来。”
沈清歌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陈伯哆嗦着捧出几大摞泛黄霉的账本,一股陈腐气扑面而来。
沈清歌坐下,春桃笨拙地研墨,陈伯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第一本:田庄。
名下良田千顷?账册上:连年减产!
虫灾!
水患!
佃户闹事!
管事报上来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
去年竟只收了区区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还不够王氏一个月买饰的零头!
千顷良田喂狗了吗?!
第二本:铺子。
京城旺铺?绸缎庄:亏!
酒楼:亏!
胭脂铺:亏!
亏!
亏!
账面一片触目惊心的赤字!
有的铺子甚至濒临倒闭,掌柜哭诉生意惨淡!
惨淡?我看是掌柜的肚子太肥!
油水都流进谁家腰包了?!
第三本:库房。
金银细软?库房老鼠看了都摇头!
账册上记录的几箱白银,实际……空空如也!
只剩下几锭黑的官银压箱底!
古董字画?赝品!
全是赝品!
连那幅号称御赐的《江山图》,陈伯眯着眼看了半天,哆嗦着说:“这…这墨色…像是…新仿的?”
御赐都敢换?王氏你脖子是铁打的?不怕皇帝砍头?!
第四本:外债。
沈清歌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窟。
钱庄欠款:白银五千两!
李家商号:三千两!
王家绸缎庄:两千两!
零零总总……竟欠了上万两白银!
债主随时可能上门!
一万两?!
把我卖了也值不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