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甲字级奏疏只有一份,来自新任辽督师孙承宗。
《请勒虎酋安分疏》。
奏疏的措辞十分严谨,先是陈述了虎酋西迁,与哈喇沁部发生冲突,已然越过大明与蒙古诸部的默契边界。
孙承宗请求朝廷立刻派出使者,携带国书,严厉训斥虎酋。
责问其为何擅起刀兵,破坏草原安宁,勒令其即刻退回本部牧场。
朱由检将奏疏放下,看向一旁的高时明:“孙师那边,进展如何了?”
高时明躬身回道:“回陛下,孙督师以三百里加急调兵,辽东总兵满桂已亲率三千骑兵抵达通州汇合。”
“宣府、大同两镇各抽调的五百精锐家丁也已到位。只是陕西各镇抽调的两千家丁,路途较远,尚在途中。”
朱由检轻轻点了点头。
锤子已经初步到位,是时候掌握出兵的大义名分了。
孙承宗此举,看似是请朝廷派个使者去骂人,实则是将整个战略的风险,都揽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肩上。
胜了,是陛下运筹帷幄,天威远播。
败了,不过是他孙承宗贪功冒进,处置失当,损害了与蒙古的情谊罢了。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了奏疏后面附着的内阁票拟上。
首辅黄立极领衔,还附上了兵部的讨论意见。
核心意思就一个:同意。
但同意之后,却又附上了一长串的“潜在问题”。
“......或恐交恶虎酋,使之倒向酋,于我边防不利。”
“......遣使措辞,当以怀柔为主,示之以恩,晓之以理,不宜过激。
“......蓟镇、宣府一线,当早做戒备,以防不测。”
这说得有道理吗?
字字看来,皆是老成谋国之言。
但连在一起,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暮气。
那字里行间,仿佛都写着一句话:话我们已经说到前头了,将来若是出了事,可别怪到我们头上。
朱由检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叩击着。
他该怎么选?
也学着内阁和兵部这般,批一句“知道了”,然后就万事不沾身?
胜则取其名,败则卸其责?
倘若这六千骑兵真的全军覆没,倘若这次赌国运彻底失败,就把孙承宗这位帝师斩首于九边,传首天下?
然后昭告天下,是孙承宗贪功冒进,而他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