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落针可闻。
殿中唯一的声音,是几声齐心孝压抑不住的闷咳,咳得人心头发慌。
御座之上,朱由检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中众人。
王祚远皱着眉头,脸上怒气冲冲。
黄立极面无表情,肩背绷紧。
李国普欲言又止,其他日讲官更是神色紧张。
应该不是故意的试探。
朱由检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用这种近乎自毁前程的方式是想试探出什么。
总不能是想用风寒、肺炎来刺王杀驾吧?这手段未免也太曲折离谱了些。
想到这里,朱由检甚至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离得远了些。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那个身影上。
很年轻,一身青色官袍浆洗得干干净净,看品级,应只是个编修或检讨。
嗯?
朱由检的眼神微微一凝。
从那人趴伏的领口处,他看到了一截内衬的棉衣,衣领处是细密的毛球。
看起来是个切切实实的穷翰林啊。
列文虎克地扫描了一番后,朱由检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他收回思绪,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声音平缓地响起。
“他叫什么名字?”
王祚远心中一颤。
他先前虽然厉声呵斥,却独独不点出姓名,就是存着转圜的余地,想将此事模糊过去。
可皇帝既然亲自发问,便再无侥幸。
他艰难地躬身回道:“回陛下,此乃翰林院编修齐心孝,天启二年登科进士。”
“齐心孝......”朱由检点点头,语气温和,“齐爱卿,抬起头来。”
齐心孝身子一僵,缓缓抬头,却不敢直视天颜,只将目光落在皇帝的膝前。
“朕观你衣着简朴,可是昨夜入秋大风,不慎受了寒?”
皇帝温和的问话,让齐心孝几乎以为是幻觉。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颤声回答道:“陛下圣...........……咳………………昨夜温书稍晚,确是有些受寒。”
他可不敢说什么只买了半晚的炭,结果早早烧完,冻了后半夜的事。
这一说,等下陛下问起朝廷的柴薪银,那又要怎么回?
等会说不定,勾连到三大工捐俸、先帝等事上面去,就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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