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满京城的传言你们还听不见吗?」
张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信王入宫,生死未卜!这等传言我都听见了?尔等却要故作不知?」
「当此危若累卵之时,怎可还用什麽礼制来推搪国家大事!」
「我说二十四日登基,就是二十四日登基,先帝遗诏在此,半点不容商量。」
说罢她猛地一拂袖,不再看他们,决然转身。
……
转瞬凤驾仪仗远去,留下满殿阁臣,面面相觑。
死一般的寂静中,最年轻的阁臣李国普,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忍不住想说「国朝礼制岂可如此儿戏。」
但话到嘴边,迎上三位前辈那沉凝如水的目光,终究还是化作一声不甘的闷哼,咽了回去。
许久,还是首辅黄立极打破了沉默,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满是疲惫: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登基仪式,自有旧例可循,删繁就简便是。登基诏书,取旧时那份改拟也可将用,年号更是小事。」
「但……」
说到这里黄立极突然停顿,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施凤来慢悠悠地抚着胡须,张瑞图眼观鼻鼻观心,李国普则是焦躁地踱了一步。
气氛,再度尴尬得凝固。
李国普终是忍不住,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劝进之礼呢?三辞三让,乃是新君谦德之表,更是我等臣子拥戴之诚,如何能在一日之内完成?」
施凤来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接话:「是啊,礼不可废,时不我待,难,难啊。」
一时间,殿内唉声叹气,仿佛陷入了绝境。
房中桌案之旁一名低品官员青袍玉立,长身如松。
正是天启五年探花,翰林院编修吴孔嘉。
吴孔嘉垂着眼,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庙堂之上,议而不决,决而不行,利害前瞻顾,风骨后权衡。
这就是如今所谓的「持禄养交」之辈,实在可笑之极。
这些阁老,谁都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愿担上一个「轻贱礼法」的骂名,却希望事情能解决。
谁解决呢?在场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呵,也就他吴孔嘉适合做这个尿壶了。
他出列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三封劝进笺,下官已然拟好腹稿。」
「下官以为,明日可连上三笺,以示我等拥戴之切,信王殿下亦可一日三辞,以显圣德。如此权宜,似于典制未失?」
话音刚落,黄立极眼中一亮,抚掌赞道:「妙!元会此计甚妙!既全了礼数,又合了时宜,真乃今日之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