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周槐序瞧不上什么。
服务生端着做好的菜摆在桌上,刚才尴尬的话题也突然被中断。
但程舒月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把属于周槐序的那份牛排推到他面前,阴阳怪气道:“周先生,吃饭了。”
周槐序的脸当场就黑了个透,她抬眼和桌头的林确之对视一眼,看他憋笑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快吃了。再说几句都凉了。”每次这种事情,林确之都认命地当和事佬。
他时常想,像周槐序和程舒月这种人幸亏当时没能在一起。他们俩要是真在一起了,估计是永无宁日了。
西餐讲究摆盘精致,牛排上浇的黑椒汁在灯光下色泽鲜亮,盘边还用迷迭香点缀。
刀叉被擦拭的锃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让人回神。
“这家店味道怎么样?”林确之问。
程舒月塞了块牛排放进嘴里,道:“还不错,你找的店一直都挺靠谱的。”
“兰时,你觉得如何?”林确之扭头看向周槐序。
“一般。”周槐序如实道,他素来对西餐不感冒,留洋三年想的也就是家乡的一口饭。
不是跟着林确之和程舒月,他自己是万万不来这种地方吃饭的。
鉴于他一直是扫兴的那个人,他们俩也没放心上。
令宜没心思听他们说话,面前的牛排有巴掌那么大,她学着他们的样子拿着刀叉切割,却因为牛肉没有熟透且不得手法迟迟切不下来。
刀子划过瓷盘甚至发出尖利聒噪的摩擦声,一下一下地消磨着人的耐心。
他们谈笑风生,仿佛只有自己被隔绝在另一个孤僻的世界里,不得自在。
她急于想要证明自己什么,便愈发迫切地想要掌握手中的刀叉,然而世间之事急功近利往往不能得偿所愿。
刀刃刮擦在盘子上的声音愈发刺耳,终于还是引得了旁人的注目。
“刀叉拿反了。”周槐序提醒道。
他声音冷冽没什么温度,眼神更是平淡无波,让令宜觉得窘迫异常。
其他的人不是没看见,而是当众说出这样低级的一个错误的确会使人难堪。可周槐序似乎不那么觉得,从见到她和纪书朗开始,他脸上就泛着冷。
此刻说出来的话,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他把她的难堪忽略,只是客观地指出她微不足道的错误。
这下令宜拿着刀叉,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心里的倔强和此刻的尴尬形成了一种新的矛盾,充斥着她的内心。
“没事,怎么顺手怎么来。你别听他说的。”程舒月笑道:“我刚开始吃西餐的时候不会切,都是直接插起来咬的。”
还真是那么回事,刚去大不列颠的时候不适应吃这些东西,又用惯了筷子。后来她也学了一段时间,才把这些刀叉用的得心应手。
令宜感激地扯了扯嘴角,又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眼前的东西连动上一口的欲望都已经没有了,现在她只觉得局促不安。
周槐序漫不经心地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目光却不曾从她身上离开。她低垂着脑袋,若不是身上换了装扮,他还真当是初见时的那个佟令宜。
胆小,怯懦,不敢抬头。可如今的她敢和自己呛声,敢和纪书朗去约会,没什么她不敢的。
每次见到她和纪书朗在一起,他总是觉得头疼。那种不适感从头脑蔓延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痛,让人只能用沉默来维持理智。
纪书朗对他的未婚妻显得太过于殷勤,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为何偏偏佟令宜自己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