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序他们赶到家的时候，周永明还没醒过来。
秦佩兰叫丫鬟送走了大夫，自己陪在周永明床边。
“妈。爸他怎么回事？”
“大夫说你爸这是急火攻心......”
她话里有话就是不挑明了说，难免让周槐序有些着急，“你们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
秦佩兰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丈夫，摇头道：“没有的事，你爸他可能就是太累了。”
她神色悲伤却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现在的状况一样。显然太过于冷静，这不是秦佩兰的风格。
周槐序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究竟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秦佩兰不语，他便继续追问，“是不是商行出了问题？”
不得不说，她这个儿子十分的聪明。秦佩兰很少撒谎，此刻不禁有些心虚。
“妈，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查。”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这事你爸一直不让我和你提起，就是怕你担心冲动。”
秦佩兰抬眼瞧了瞧跟在他身后的令宜，轻叹了口气道：“这里也没外人，我便直说了吧。”
“我们周家涉及军火生意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从程最来云州之后这桩生意也差不多被捅到明面上了。几个有名望的大家族都想分一杯羹，就连洋人也想来沾点好处。吴家想要把女儿嫁给洋人自然也想从中获利，据我所知那洋人几次三番地去程家就是在劝说程最把这桩生意移交过去。程最没做表示，那洋人便把坏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他们心思阴狠，家里生意损失了不少......你爸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整宿整宿睡不好觉，谁想到今日突然就......”
秦佩兰哽咽了一声，复又说道：“无论如何军火不能落在洋人手里，他想打压周家借机去威胁程最，不能让他得逞。只是现在你爸身体这样，那边的生意......”
“等爸醒了，我和他交接一下事务，生意的事情我来管。”
秦佩兰倒是没存着让周槐序去顶替的心思，她知晓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自家的生意不甚感兴趣，可周家偌大的家业必须得由他继承。他年纪还轻，尚且还有旁的喜欢的事情去做，接手生意的事情急不得。
原本她和周永明也不是没想过让他回国就继承家业，可他偏要去崇实学堂教书，便也由着他去了。
所以当周槐序自己提出来这件事的时候，她不免诧异，“可学堂那边该当如何？”
“我自回去和校长说明原因。”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默然立在那的令宜，她不曾说过话安静地让人险些忽略她的存在，“令宜她还是照旧去学堂上课。”
秦佩兰应道：“好。今夜我在这守着，你们回去歇息吧。”
周槐序看了看床榻上的周永明，应声点头。
“走吧。”他对令宜说。
“去吧，你伯父这有我守着。”秦佩兰看她神色担心犹豫，宽慰道。
“嗯，伯母你也要注意休息。”
“好。”
月上中天，庭院里一片寂静。
一路上周槐序都没说什么话，令宜更是静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却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也是，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任是谁都不会觉得轻松。
“最近外文学得怎么样了？”他忽然问出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倒是叫令宜措手不及。
过年后，她便没再和纪书朗相约出来补习了，没曾想周槐序竟然想起这茬来。
“能粗略的懂一些了。”她只能如实回答。
“明日我便去找校长说明，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学堂。”对于这份刚刚开始的教师事业，他尚且还没做出来什么起色，也不那么洒脱舍得。
令宜闷闷地“嗯”了一声，因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