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跟在他身后没开口说一句话,周槐序都能感觉到她浑身洋溢出来的喜悦。
“什么事那么开心?”
“啊?”周槐序冷不丁地询问让她愣了一下。
自从那天从程家回来,他们便陷入了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境地。令宜还是像往常一样到了点儿就出门和纪书朗补习外文,他们每天能说的话不过也就是在家中碰见的时候寻常的问候。
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就好像那一日两个人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就好像那个差点成功的吻也不存在。
其实她心中不知一次的思量,周槐序究竟为何要吻她,他心中对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可是每每见到他,满心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他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禁想着,或许他压根不记得那晚上的事情,更不会记得那时他曾想过要吻她,只有她一个人记在了心底。
“没什么。”周槐序随口应了一句,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火柴递过去,颇有些逗弄她的意味,“会玩吗?”
放烟花这事令宜还真是不在行,从前在北平要么是阿玛有兴致去点火,要么就是家里的侍从点了他们远远看着。
她不曾点过火也有些害怕,于是她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教你。”他把那盒火柴塞进她掌心,粗糙的纸盒被他摩挲出轻微的暖意。还没等令宜回过神,他便拿着烟花走到了廊外弯腰摆好。
“过来啊。”他冲着她招手。
她也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弯腰,两个人挨得很近胳膊几乎贴在了一起,簌簌轻薄的雪花落在二人的大衣上不一会儿就融成了水。
“你打开盒子拿根火柴出来。”他低声教着她,音色朗朗却又不乏冬日的缱绻,“对,把火柴头对着这使劲擦。”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雪天太过于潮湿,令宜擦了好几次才点燃。
院墙外不知又是谁家点燃的烟花绚烂了半边天际,院墙内手中护住的火苗不断跳动,它微弱渺小却又炙热灼烈。
“点了这根线引燃它。”周槐序也伸手替她护住那微弱的火苗,棉线遇上火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也慢慢燃烧起来。
棉线燃起的那一瞬间,周槐序毫无犹豫地拉起令宜的手往后跑去。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可风吹雪花落在脸上的那一瞬间,令宜觉得时间恍若停止,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二人。
周槐序回头来看她,她也向前看去。二人脸色都不约而同的带着笑意,直达眼底,也直戳人心。
冰凉的耳畔倏地接触到一阵温热是周槐序替她捂住耳朵的手,令宜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的那一刹那烟花轰然跃向天际,她看见周槐序张嘴和她说了什么,耳边却是闷声的轰鸣。
可她也不用听清,即使这样她也能看见周槐序说的只有两个字,“别动。”
她当真乖乖不再动了,转过头去看着天上繁复美丽的烟火,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次在天空之中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她想,阿玛额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她在周家很好,周家的人......也很好。
她没再转头看过来,周槐序便明目张胆地垂眸看她。三年没回过国了,这种除夕的热闹和氛围仿佛就在昨日又好似有些遥远,可他却忽然意识到原本在大不列颠年年今日所期盼的烟火,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她满怀喜悦地看着眼前绽放的烟火,脸上的笑意难以掩盖。而他望着她弯弯的眉眼,如点朱砂般的红唇,不禁想到了那一日。
他一直都记得,不曾忘记。只是他也不能想清楚,自己究竟为何想要吻她,为何情不自禁。明明就......还没有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