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先生抱你离开,云州城里早就传遍了。你们硬是要瞒怕是也瞒不住的。”
那日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究竟是表兄妹还是未婚夫妻一眼便看出来了。
“无论如何你莫要自苦,世间女子千万不乏经受困苦之人。我额娘告诉我夫家是女子的天,她为了追随阿玛自尽而死。可直到那日剪发之时我才明白,在这个时代女子何尝不能靠自己立足于天地,我们照样也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来。”
闻言,方晗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这些话是周先生教你的吧。”
令宜陡然红了脸,没好意思应声。
方晗笑得更开怀了些,“无论如何我要多谢你,也多谢......周先生。若你不弃还愿意和我交朋友,我便也当你是我的朋友。”
令宜道:“乐意之至。”
门口传来几声叩门声,而后便是方才引路的佣人开了口,“方小姐,小少爷回来了。等您二位下去用餐呢。”
“走吧,虽说督军府没什么意思,但程最请来的厨子做饭却是一绝。不吃白不吃,何苦便宜了他。”
这是这几日来方晗第一次真心实意地露出笑来,也是她第一次愿意下楼吃饭。督军府的餐厅都奢华非凡,长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饭菜,纪书朗随意坐在一侧饶有兴致地端详着难得丰富的晚餐。
方晗不下露,程最对食物没什么要求又常常不在家中,他一个人吃不下多少,那饭菜更是简单单调。今日那么一大桌子,他难免好奇。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做了那么大一桌子菜?”
话音刚落,就看见楼梯上的两抹身影。
他惊喜道:“昭昭你怎么来了?”
“是我请来的。”方晗替她挡了回去,她对程家的这两兄弟一向都是冷冷淡淡的。
“你好几日没去学堂我可无聊怀了,这下回来了我也有个伴儿。”
他又问:“对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前些日子我遇上周伯母她说你回北平去了,北平来回不过四五日,你怎地七日才回来?”
“路上遇上了些意外。”
“可有受伤?”
“没有。”
方晗拉着令宜在他对面坐下,忙岔开话题道:“快些尝尝这些菜是不是合你的胃口。”
若是让纪书朗问下去,铁定没完了。他那张嘴从小便安静不下来,活脱脱像一个猴子。
她就近夹了一筷子放在令宜碗中,催着快吃。令宜迟疑了一下,方晗当即就明白她是怕程最还没上桌自己先动了筷子,不合规矩。
“他不在府里,不必拘谨。”
方晗捕捉痕迹地瞥了一眼二楼,半明半昧间男人一身长衫立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她说了谎,程最这几日一直都在,只不过有她的地方他一直都不出现罢了。也许是被说怕了,他害怕听到那些直白露骨,痛彻心扉的实话,这才躲着她。
对面的纪书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方晗瞪了一眼之后低头吃饭不再言语。他深知大哥和方晗的事旁人不能多说一字,他可不想因为不小心说错了话而被责罚。
纪书朗闭了嘴,方晗和令宜又是不爱说话的人。餐桌上便安静了许多,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用完晚饭,要将令宜送回家去。
纪书朗怎么会错过这等自告奋勇的机会,当即就说自己要去送令宜。方晗转念想了想原本想开口阻拦,却在要开口时被佣人叫住。
那佣人在她耳畔低语,“督军请您现在上楼去。”
等她回过神来,纪书朗已经拉着令宜上了车。他吊儿郎当地打开车窗冲着方晗挥了挥手道:“方晗姐你放心,我一定把昭昭平安送到家!”
自从那日她和程最再度争吵过后,纪书朗就改了往日的称呼不再喊她嫂子了,这样也好本来他的大嫂就另有其人。
方晗迈上台阶,令宜走了程最也不用继续藏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