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农紧握的右手上。
那只手蜷成拳头,指缝里露出点黄色的纸角。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对方的手指,现是半张被血浸透的药方,上面用毛笔写着“当归三钱,红花五钱”
,字迹娟秀,不像是药农的手笔。
“这药方是女子写的。”
柳长风凑近看了眼,“墨迹还没干透,是昨夜写的。”
张远忽然想起药农说过,他妹妹生前在药铺当过学徒,最擅长写药方。
“难道他妹妹……”
话音未落,晒谷场方向忽然传来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张远与柳长风对视一眼,同时向那边掠去。
晒谷场的草垛后,果然躺着个黑衣弓箭手,心口插着柄匕,早已气绝。
但他手边的透骨弓却不见了,地上只有串散落的铜钱,铜钱上都刻着个“千”
字——千机楼的记号。
“是被自己人杀的。”
柳长风捡起枚铜钱,“你看他脖颈处的淤痕,是被人从背后用掌力震断了喉骨,匕是后来插上去的,为了掩人耳目。”
张远的目光掠过草垛间的缝隙,忽然定在远处的梅林。
那里有片花瓣不太对劲,明明是逆风,却偏偏往这边飘来。
他足尖一点,身形如轻烟般掠过去,拨开那片花瓣时,现下面藏着块玉佩——正是与药农妹妹成对的那块,玉佩上还沾着半片晒干的当归。
“断云谷。”
张远捏着玉佩转身,晨光在他眼底投下锐利的光,“这是药农留下的线索,他知道自己会被灭口,故意把药方和玉佩藏在弓箭手能找到的地方,引我们去断云谷。”
柳长风望着晒谷场的尸体,忽然笑了:“这孩子倒是比我们想的聪明。
千机楼以为杀了他就断了线索,却不知他早把真正的转机,藏在了自己的死里。”
两刻钟后,张远已换了身寻常猎户的装扮,背着把柴刀走出玄清观的山门。
柳长风留在观里牵制慧明,他则要独自前往断云谷——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而千机楼的人,绝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玄清观。
山路蜿蜒,两旁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
张远故意放慢脚步,让身后跟踪的人能跟上——那是慧明派来的道童,脚步虚浮,显然没受过正经轻功训练,只是被推出来试探的棋子。
行至半山腰的岔路口时,他忽然拐进条杂草丛生的小径。
这是条近路,直通断云谷的后山,是柳长风年轻时采药现的。
身后的脚步声果然乱了阵脚,显然道童并不知情。
穿过片松林后,断云谷的轮廓已在前方隐约可见。
谷口的山神庙果然如地图所示,孤零零地立在山口,庙顶的琉璃瓦早已碎裂,门楣上的“山神庙”
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张远没有直接靠近,而是绕到庙后的巨石后藏身。
他刚站稳,就见庙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些草药。
老妇人的脚步有些蹒跚,走到庙前的老槐树下时,忽然抬头望了眼巨石的方向,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那笑容里,藏着与柳长风相似的狡黠。
张远的心猛地一跳——那老妇人的左手小指,正不自然地弯曲着。
他忽然明白了药农的药方是什么意思。
当归,不止是药材,更是“应当归来”
的暗语。
而那半张药方的字迹,分明与二十年前柳长风写给友人的书信笔迹,有七分相似。
山神庙的石佛肚子里,恐怕藏着的不只是被掳的女子,还有千机楼真正的秘密,以及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江湖的转机。
张远握紧了背后的柴刀,刀鞘里,铁剑的锋芒正透过木缝,映着远处渐渐升高的朝阳。
他知道,接下来要走的路,比望月崖的悬石更险,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风穿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