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轻薄的布料,传来了另一个人的体温。一阵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气息漫入鼻腔。
苏千扭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滕非。
滕非看向苏千的眼神充满了爱怜和自责。
眼前的苏千脸色苍白,满是倦意。往日莹润饱满的皮肤略有些干燥,额角和鼻翼爆出了两颗很小的痘。
一头乌黑的长发好几天没有打理,紧贴在头皮上,随意地用一根黑色的发带束在脑后。
她身上穿着一件T恤,下身是一件宽松的工装裤。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衣服穿在身上免不了松松垮垮得,愈发显得她单薄。
她没有化妆,自然的唇色和乌黑的眸子格外显眼,整个人轻飘飘地原地站着。
她没有拒绝滕非的怀抱,只是愣愣地站着,没有回应。乌黑的眸子看着滕非的眼睛,没有爱意,也没有怨怼,只翻涌着浅浅的雾气。
苏千浅粉色的唇就在滕非的面前,滕非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他吻得很深,只一味地像要去寻找什么。
滕非浑身竟不由自主的轻颤。这在30多岁中年男人的身上很罕见,只有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才会因为心爱女孩的一个吻就战栗不止。
过了好久,怀抱里那个僵直的小身体才渐渐地绵软下来,慢慢地回应着他。交织的唇瓣上有咸涩的泪水混杂进来。
苏千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这个男人是魔鬼,是撒旦,她还会爱他吗?
她一直以为她的答案一定是NO,绝不!
但此刻,她的身体却在告诉她。无论他是谁,她都爱。即便他刚刚手握着尖刀,给了自己痛苦的一击,她仍然迷恋着他。
这个吻在苏千如雨而下的泪水里终止了。
滕非像是一个摔坏了珍贵瓷器的孩子,忐忑地把苏千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心里竟有些怕,也不知道怕什么,可就是害怕。人生第一次,滕非心生畏惧。曾经枪林弹雨,生死攸关,他都不曾这样怕过。
苏千把头埋在滕非的胸膛上,抽泣着,口鼻来不及呼吸,发出失控的喉音。
“我以为你可以为我去死,谁知一项专利你都不肯让给我。我以为我可以为所欲为,你总是会站在我这边,结果你却是那个对我最狠的人……”
苏千语无伦次,喋喋不休。她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么可笑,多么得没有道理。
苏千的脑子又没有坏掉,她当然清楚,这件事滕非做的没有错,他是个深谋远虑、非常合格的商人,是个让人敬畏的对手。
但此刻她就是想这么说,她不想讲道理……
滕非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默默地听着她不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