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块绿色滤膜,转身走向通道。
江无涯按下按钮,铁门缓缓打开。
酸雾从缝隙里涌出来,带着刺鼻气味。
陈卫生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中,最后一秒,他回头看了眼摄像头。
眼神很稳。
江无涯坐在控制台前,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滤网剩余支撑时间:1小时47分】
他摸了摸胸口,泡面猴留下的包装纸还在。
老坛酸菜味早就没了,只剩一股焦糊气。
张婶拿着晾衣杆出去巡查,每走过一间屋子就敲一下墙,听有没有渗漏声。
有人抱怨伞坏了没法出门,她直接把破伞扔进熔炉:“你还想打伞遛弯?先活到明天再说!”
江无涯听见通讯器突然“嘀”
了一声。
是铁皮猪传来的热源启动信号。
炉温开始上升,目标8ooc。
他调出主机房监控,画面模糊,全是雾。
隐约能看到陈卫生正在拼接滤网框架,动作很慢,每走一步都扶着墙。
酸雨还在下。
屋顶某处传来“咔”
的一声,一小块钢板掉了下来,砸在棚顶弹开,滚进排水沟。
沟里的水立刻冒起白烟。
江无涯盯着终端数据流。
纸浆熔融进度o3,预计完成时间58分钟。
滤网支撑时间还在走:
【1小时46分】
他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白。
镜子里那个老头看起来像能一口气睡死过去。
但他不能睡。
也不能倒。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婶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湿透的纸箱。
“三号楼墙角漏了,用纸板堵上了。”
她把箱子扔进回收堆,“还有人藏着卫生纸,说是给孩子留的。”
江无涯点头:“告诉他们,孩子没水喝,明天就不是拉屎的问题了。”
张婶哼了一声:“我已经说了,再藏纸,就把他们塞进铁皮猪嘴里炼油。”
江无涯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他看向监控画面,陈卫生正把第一块熔好的纸胶层贴上滤网。
高温让酸雾蒸更快,镜头很快被糊住。
最后一帧画面里,他的手在抖。
江无涯拿起通讯器,等了十秒,按下通话键。
“进度怎么样?”
没回应。
他又试了一次。
依然沉默。
终端提示:【主机房信号中断】
江无涯站起来,腿一软,扶住桌角才没跪下。
他盯着倒计时:
【1小时39分】
回收箱里还剩最后几团废纸。
他走过去,把自己制服口袋里的一叠收据也掏出来扔了进去。
那是他当民政干事时留下的报销单,盖着红章,写着“已核销”
。
现在全成了燃料。
熔炉温度升到6ooc,警报响了一下,自动关闭通风口。
整个基地开始闷热,空气里飘着烧纸的味道。
江无涯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贴着胸口的包装纸,另一只手握着通讯器。
他忽然觉得胸口又是一紧。
不是疼。
是一种奇怪的同步感。
就像有人在他心脏旁边装了个节拍器。
他抬头看监控屏,主机房画面全黑,但铁皮猪的炉温曲线还在跳动。
熔纸进度:127
滤网支撑时间:【1小时33分】
张婶走进来,甩了甩晾衣杆上的酸水。
“东区堵住了,西区还得补两块板。”
她说,“你脸色太差,去躺会儿。”
江无涯摇头:“我得等消息。”
“等什么?人都进去了,还能飞出来?”
江无涯没说话。
他只是盯着那串倒计时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