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拧动油门,三轮摩托颠簸着冲进废车坟场。
铁皮猪跟在后面,蹄子踩碎挡路的玻璃渣。
饭桶走在最前头,獠牙撞开一辆侧翻的货车,出哐当巨响。
这片废铁堆比早上更乱了。
风把灰吹得到处都是,几根扭曲的钢架歪斜着,像被谁掰弯的叉子。
江无涯跳下车,抬脚踹开一块挡路的保险杠。
他指着东边那片密集的报废车:“先啃那边的公交车,体积大,金属多。”
铁皮猪走过去,鼻子贴着车身闻了闻,张嘴就咬。
咔的一声,车门被扯下来一半。
它把整块吞进去,肚子立刻轰隆作响,背上的刺毛一根根竖起来。
几分钟后,它吐出一根暗蓝色的钢柱,稳稳落在地上。
“行,继续。”
江无涯点头,“别停。”
可没干多久,问题来了。
有辆烧得只剩骨架的洒水车卡在沟里,上半身锈成了筛子,根本没法整块吞。
铁皮猪试了两次,牙卡住出不来,差点噎住。
江无涯骂了句,转头喊饭桶:“拆!
切成小块喂它!”
饭桶低吼一声,冲上去用獠牙撬。
一挑,一块钢板飞出去;再一拱,车顶塌了。
两人一兽搭起流水线,饭桶拆,江无涯递,铁皮猪吃。
每吞一吨废铁,它就吐出对应形状的建材,整整齐齐码在车斗里。
太阳偏西时,三轮车已经拉了六趟。
哨塔工地那边,四根主梁全立起来了,横梁也焊好了。
远处看去,四座铁架子戳在地面上,像从土里长出来的骨头。
张婶带着广场舞队到了。
她们每人扛着晾衣杆,手里还拎着麻绳和碎玻璃。
有人把防盗网剪成条,绑在竹竿上当延长臂。
一群人爬上梯子,在钢梁顶端来回穿梭。
“小江!
你看这样行不行?”
张婶站在第二座塔顶,手里举着一根缠满玻璃碴的铁丝。
江无涯仰头看。
夕阳照在那些尖刺上,反光扎眼。
“行,比铁丝网狠。”
他说,“再来点带棱角的,最好能划破脸。”
张婶咧嘴一笑:“早准备了!”
她一挥手,几个大妈掏出捡来的啤酒瓶,砸碎后把碎片塞进铁丝网缝隙里。
纸鹤群飞过来帮忙。
它们叼着细钢筋,在高空穿来穿去,像织网一样把各座哨塔连成一片。
顶部装了铃铛的,风吹过就叮当响。
第一座塔完工时天快黑了。
江无涯爬上了望台检查结构。
脚下钢板是铁皮猪刚吐的,还没完全冷却,踩上去有点烫。
他蹲下摸了摸焊接点,结实。
“可以。”
他自言自语,“能抗住一波尸潮。”
刚下塔,肚子就叫了。
他摸出半包泡面,正想撕包装,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爆炸,也不是雷。
像是什么东西从地底撞上来。
他抬头看哨塔顶的纸鹤。
那只领头的突然展开翅膀,出短促鸣叫——这是预警信号。
紧接着,东北方向尘土扬起。
一群黑影冲了过来。
腐化丧尸。
数量至少三十只,跑得不快但步子稳,脑袋歪着,后颈插着金属片,眼睛泛绿光。
江无涯吹响骨哨。
三声短,一声长。
这是召回指令。
铁皮猪立刻停下进食,趴在地上,背部刺毛炸开。
它低头拱了拱地面,前蹄刨了几下,然后猛地钻了进去。
泥土翻涌,像有条大鱼在底下游。
江无涯退到哨塔阴影里,手按在腰间的螺丝刀上。
张婶敲响铜盆,大妈们抄起晾衣杆往高处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