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踉跄后退一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张玄清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他身为皇帝，接触到的隐秘信息远非常人可比，他深知某些古老存在的可怕。只是之前的胜利和经济的飞跃让他选择性忽视了这些。
张玄清看着他，眼中的冷厉稍稍收敛，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元景，我最后向你说一遍。”
“从今往后，开采自然资源，必须适量！划定妖精栖息地，非必要不得侵扰！人类与妖精，需要的是界限与共处，而非你死我活！”
他的声音带着最终通牒般的威严：“朝廷需颁布法令，严格约束伐木、采矿、垦荒！若再因人类贪婪无度，引发大规模的人妖冲突......”
张玄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金芒，整个寝宫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
“你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当了。”
元景帝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震惊和难以置信。这话从一个世外之人口中说出，却带着令他灵魂战栗的份量。
张玄清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可抗拒的力量：
“相信我，我有这样的能力。”
最后，他的语气稍稍放缓，却更显深邃：
“时代发展，并非一朝一夕。真正的强大，是懂得平衡与克制，是能与万物共存，而非竭泽而渔，自毁根基。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张玄清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满室淡淡的清冷和那句重逾山岳的警告，在元景帝耳边久久回荡。
元景帝独自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缓缓走到龙椅边，无力地坐下，望着窗外繁华的燕京城，第一次对自己坚持的道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与动摇。
张玄清离去后，寝宫内久久沉寂，只剩下熏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元景帝沉重的心跳。
那番话语，如同九天惊雷，不仅在他耳畔回荡，更在他执掌帝国数十年的信念基石上，刻下了深深的裂痕。
他独自坐在龙榻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燕京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那是他一手推动的盛世景象。
然而此刻，这繁华在他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底下是无数的树木残骸、被剖开的大地山脉以及......秦岭那挥之不去的浓郁妖血气息。
“与世界为敌...与万物为敌...”他喃喃自语，天师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刺，扎在他帝王尊严的最深处，却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人类中心视角的审视。
那一夜，元景帝书房灯火通明，直至天明。
所有内侍都被屏退，无人知晓皇帝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与权衡。
次日清晨，晨钟响彻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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