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暗流,瞬间淹没了他。
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坐直了身体,眼中最初的震惊与痛心,迅速被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所取代。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因刚醒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我,张建军。帮我取消最近三天所有不紧要的会议和安排,协调最快前往阿拉善的交通方式……对,就是现在,越快越好”。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那座白墙黛瓦、临水而建的老宅里。
陈母从一场极其逼真、令人心悸的噩梦中惊醒,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心慌得厉害,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白发和单薄的睡衣。
她用力推醒身旁熟睡的丈夫,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惧和颤抖:
“他爸!我……我梦见阳阳了!就在一片望不到边的风沙里,那风大的呀,呜呜地叫,像鬼哭一样,沙子打在人脸上生疼!阳阳就在风沙里头,穿着他那件旧蓝衬衫,被风吹得站不稳,他朝着我喊‘妈!妈!’,伸手想让我拉他一把……可我、我怎么跑也跑不动,怎么伸手也够不着他……眼睁睁看着风要把他卷走了……”
她的话语破碎,带着哭音,仿佛还沉浸在梦魇的恐惧之中。
话音未落,床头柜上那部老式固定电话,如同撕裂宁静的利刃,骤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黎明时分水乡特有的静谧。
陈父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伸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张教授打来的,声音沉重、简练,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告知了金川村遭遇特强沙尘暴袭击、村庄损毁严重的情况,并强调陈阳人没事,只是村子毁了,他和几个同学正准备赶过去。
挂了电话,陈父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妻子那双充满了惊恐和询问的眼睛,用尽可能平稳、却依旧掩不住沉重的语调说:“是张教授。金川村……出了很大的沙尘暴,百年不遇。
儿子应该没事,但是……村子基本毁了。”
陈母听到“儿子人没事”时,刚松了一口气,但“村子毁了”几个字又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腿一软,直接从床边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捂住脸,压抑不住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肩膀因抽泣而剧烈地颤抖着。那是她儿子扎根奋斗的地方啊!
几分钟后,她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猛地用手背擦掉眼泪,默默起身,开始机械地、却又异常迅速地收拾简单的行李。
上午十点,首都机场T2航站楼,国内出发大厅人流如织。
喧嚣的环境中,一群从不同方向匆匆赶来、却怀着同一份焦灼、奔向同一个目的地的人们,在此刻,如同被命运牵引般,终于相遇。
苏晓背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看起来无比沉重的专业登山包,里面是她连夜从实验室和24小时药店搜集来的各种急救药品、无菌纱布、绷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