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二楼的小厅,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洒进来,落在铺着格子桌布的长桌上,给简单的布置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大家凑钱买的塑料向日葵花插在玻璃瓶里,和桌上冒着热气的家常菜相映,不奢华,却透着一股子人心齐的温软。
最惹眼的是正中央那盘沙枣糕,糕体边缘带着手工揉捏的不规则纹路,深褐色的表面嵌着几粒没碾碎的沙枣肉——这是大家照着拾穗儿说的法子,网上购买了戈壁沙枣干,泡软、去核、捣烂,和着面粉蒸出来的,甜香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涩,像极了拾穗儿常说的戈壁风,粗粝里藏着温柔。
拾穗儿指尖碰了碰温热的糕体,捏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意先漫上来,接着是沙枣特有的绵密,最后那点涩味慢悠悠地浮在舌尖,瞬间就把她拉回了戈壁滩的黄昏。
小时候奶奶总在灶台前蒸沙枣糕,柴火噼啪响,蒸笼冒的白气裹着香,奶奶布满皱纹的手把糕切成小块,塞给蹲在灶边的她:“丫头,吃了长力气,以后要走出戈壁,也要记得回来。”
如今奶奶老了,可这味道还在,像一根线,一头拴着故乡,一头拴着眼前这群人,让她眼眶猛地一热,赶紧低下头,假装去擦桌角的污渍。
她原本只和同寝室几个姐妹说好了聚聚,却没想到这场叫“饯行”的送别,会来这么多人。
食堂的门被推开时,她抬头看见张教授的身影,手里抱着个厚厚的纸箱子,脚步不快,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
“拾穗儿同学,没迟到吧?”
张教授笑着走近,把箱子放在桌上,拍了拍封面——是那套她在专业课上提过一次的《中国西部开发文献丛编》,当时图书馆只有复印本,她翻得边角都卷了。
“知道你要回去搞建设,光有热情不够,得懂这片土地的过去,才能踏稳未来的路。”
老人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轻轻摩挲,眼神里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别觉得这些书沉,等你在戈壁遇到难处了,翻一翻,就知道前人走过多少路,你就不是一个人在闯。”
拾穗儿双手去接箱子,指腹触到书页的厚度,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张教授是她专业课的启蒙老师,当年她怯生生地拿着“戈壁助学计划”的草稿找他请教,以为会被当成学生的异想天开,可老教授却认真看了一下午,还给她列了满满一页参考文献。
后来“助学计划”遇到资金困难,也是张教授主动联系校友捐款,从来没说过一句要她回报的话。
“谢谢您,张教授,”
她声音有点发紧,“我一定好好看,不辜负您的心意。”
“傻孩子,说什么辜负,”
张教授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那盘沙枣糕上,拿起一块尝了尝,眼睛亮了,“嗯,是这个味道!当年我去戈壁考察,老乡家的沙枣糕就是这个涩甜味,你奶奶的手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