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笔记本上那些细致入微的规划,从教室的采光设计到实验器材的简易制作,从课程安排到野外考察路线,甚至细心地标注了哪里可以找到干净的饮用水,哪个季节最适合带孩子们出去认植物。
他连这些都想好了,这个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男孩,为了她,把戈壁的每一个细节都装进了心里。
"可是回戈壁真的很苦,"拾穗儿吸着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里冬天有白毛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夏天有沙尘暴,沙子会钻进每一个缝隙;我们可能要住漏风的蒙古包,喝口水都要去很远的地方打,洗澡更是奢侈......你习惯了江南的温润,怎么受得了这些?"
"我不怕。"
陈阳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记得去年在内蒙古野外考察吗?我们遇到沙尘暴,躲在蒙古包里吃炒米,你还笑着说比学校的食堂好吃;做植被调研时,我们在草原上走了整整一天,你的脚都磨出水泡了,还把自己的水分给了当地的孩子......"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像在触碰珍贵的标本。
"拾穗儿,和你在一起,再苦的日子都像喝了蜜。江南的温润很好,但戈壁的辽阔更让我心动。我想和你一起看呼伦贝尔的星空,一起听马头琴的悠扬,一起教孩子们认识这片美丽的土地。"
他从背包里又取出一个相机,翻开里面的照片。
"你看,这是我拜托当地老师拍的学校现状。虽然简陋,但孩子们的眼睛多么亮啊。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公益组织,他们愿意捐赠一批图书和实验器材。虽然起步艰难,但只要我们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拾穗儿的心跳得厉害,眼泪却流得更凶——不是委屈,而是满心的感动与欢喜。
她一直以为自己像草原上的梭梭树,注定要独自承受风沙,却从未想过会有人愿意陪她一起扎根荒漠,还把每一步都规划得如此细致。
陈阳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布包,布包用的是传统的蒙古绸,上面绣着云纹图案:"打开看看。"
布包里是几粒饱满的梭梭树种,旁边还有一个小玻璃瓶装着草原的土壤,种子上用蒙汉两种文字工整地写着"等你"。
"这是去年秋天从内蒙古带回来的,"陈阳的声音带着羞涩的沙哑。
"我查了大量资料,梭梭树是草原的守护神,耐旱抗风,根系能深入地下十几米寻找水源。我还请教了农学院的教授,学会了怎么在沙地上育苗。"
他指着那个小玻璃瓶,"这是从你家乡带回来的土壤,我已经做了成分分析,知道该怎么改良才能让梭梭树更好地生长。等我们到了那里,就把它们种在生态学校门口,每天看着它们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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