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秋提议换主母的事,由于是毫无预警给起的头,汪氏给懵了,老夫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顾良秋不慌不忙地又重复了一遍她话里的那个意思。
老夫人十分讶然“老二媳妇当得好好的,为何要让出主母之位?”面上不知不觉就严肃了起来“再说了,主母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老二媳妇若是不当了,这府里头便没有其他人能担得起了。”
顾良秋闻言,却是笑出声来“老夫人是记性差还是怎么的,难道忘了大房还有一个大伯母吗?”瞥见老夫人惊呆了的神色,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大伯母快人快语,说话做事大抵比不得二夫人的滴水不漏;可她胜在心眼好,是真正为府里的兄弟姐妹着想的,若是顾府有她当主母,我最是放心。”
说罢,又感慨了一句“我在府里长了这么多年,也就大伯母从一开始便不嫌弃我的庶女身份,明里暗里地对我好,是这个府里待我最好帮我最多的人。她这样的一个人,对嫡出的好,亦不会对庶出的差到哪里去,自然也就不会再有谁过成如以前的我那般凄惨了。温饱暂且不谈,主要是一不小心便有被嫡出的姑娘给害了命的危险,从这点上来说,二夫人可远远不如大伯母啊……”她的目光在跟前的几位身上扫了个来回“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汪氏呆若木鸡。
老夫人不是那个被替换掉的主母,反应相对来说没汪氏的大;她原本是要反驳的,听到最后什么凄惨什么差点被害了命之类的词说辞,迟迟没把辩解的话给说出口。
她一向是善于言辞的,这当口却是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还怎么说?人家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也确实是发生在老二媳妇当府里主母的那些年里;平心而论,有些大户人家里的庶女被虐死的并不是没有,可问题就出在,顾府的这位过得极惨的“庶女”不是真的庶女,且好好端端活着,导致了如今人家被大官认了回去成了比他们要金贵上几倍的嫡女回来复仇了。
而这个想换主母的事,估摸着也是在心里头酝酿多时的。
不仅有备而来,而且是抱着把顾府搅成一锅粥的心思。
老夫人把前前后后给联系起来,便想明白了,脸色越发青。脑子里还一片空白的时候,余光里却见一条纤细的人影忽地从身侧掠了过;她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把人给拉了住。
定睛一看,果然是她那位宠在心尖尖的宝贝孙女。
前一刻因着何大小姐放她一马正笑得开怀,这当口,娇嫩艳丽的面上皆是恨意,看那模样仿若要冲上去与人拼了命一般。
老夫人更是不敢松手,拉住人的力道越发大了;顾落雁奋力扭了两下没扭开,气急之下便直接骂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主母换不换人哪里轮得上你说话了?你可要记住了,你姓何!我们顾府的事何时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的了?对我们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我可不怕你,还以为你是何大人的亲闺女,我们便不敢反抗了?你可别欺人太甚了,还以为谁都能哄着你供着你呢?我偏不……”
顾落雁气得双眸发红。
她偶有顶撞自家母亲的时候,可一码归一码,再如何顶撞或惹她生气,她们始终是母女;如今外人都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到自家母亲头上来了,她自然是忍不了。
老夫人一下子又愁容满面的,苦口婆心地劝人,几句之后却发现,她的宝贝孙女压根都没听进去。
一时之间生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汪氏眼见着顾落雁爆发了,亦是惊慌不已;在心里头道了一声不好,也顾不上她要面临的种种,当下便要过去帮老夫人把人按住。
亭子里喊的喊闹的闹哭的哭劝的劝,当真是乱到了极致。
顾良秋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时机,趁着众人都没空注意她的时候近了顾落雁的身侧,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