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虽是个后宅妇人,可因着是顾家主母的关系,对后宅之外较为要紧或重要的人或事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譬如这几日才刚刚出来的殿试结果,那位曾上门来的叶家小祖宗考取了状元;而楚家小公子则是不负众望地拿下了榜眼,似在预料之中又似出乎了众人的意外。
这整个临安城,谁人不知楚家小公子楚子博才识渊博?可到底是殿试,人才济济的,说不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能从中脱颖而出,不得不说是十分争气的。
就因着这事,她都不知吹了多久的枕边风。
雁姐儿不小了,已经到了适龄的年纪。虽追求者众多,可到底也得配得上她才行。楚小公子本就相貌堂堂,若说之前只是中意还在观望中,如今人家已经考出了名堂来,务必要快些把人给定下才好。
这临安城里的公子哥,估摸着他是最好最抢手的一个了。
自家夫君也觉得在理,一口应了,说会多上楚家走动走动。
汪氏高兴之余,也会听听自家夫君说说话儿……何翰这个名字,她都不知从他嘴里头听到了多少次,早就烂熟于心。
什么当朝大权臣,一代大阁老,什么威震朝堂之类的,枕边人一说起这个人便是赞不绝口,什么词威武就拿出来套在他身上。
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自然不知朝堂上的那些事;却能从枕边人话里的崇拜及敬仰听出,这位何阁老定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故而一听何翰两个字,她才会反应如此之大,着实是震惊非常。
方才见心肝宝贝儿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她急得满心眼都是她,哪里知道枕边人嘴里说的何大人便是何翰大阁老?如今再把跟前少女的话给仔细一琢磨,面上就青灰了一片。
秋姐儿是何大小姐?
汪氏愣在原地,一颗脑袋瓜快速运转着,把自己过来之后所听到的那些话全给整合在了一处,越发的惊骇。
她拿眼把顾长天瞅了瞅,说话都结巴了,“何、何大人?”发现自己的慌张已经从声音里透了出来,她急忙稳了稳心神,朝自家夫君再靠过去一些,面上的五官不自觉地皱在了一处,“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秋姐儿当真是何大人的亲生女儿?”
顾长天阴郁地点了点头,若非是情况不允许,他定要把这个糊涂的夫人给训上一训。
汪氏诶了一声,身子一下子绷了紧。她搓了搓手,一时不知要如何圆场。
她方才当着这位大权臣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把人家给得罪了?又想起秋姐儿以前在府里过的日子,可不仅仅是用寒碜两个字就能形容的,还时不时要受了雁姐儿的欺负……
汪氏这般一想,急得眼泪又一直往下掉。
秋姐儿是何大小姐,人家还带着大权臣何大人一同回来的,目的怕就是为了收拾他们。
那可如何是好啊!
顾良秋瞅着方才还一脸不善的汪氏一下子蔫了,甚至还给吓出了两泡泪来,便知道她大抵是明白了跟前的局势。
她矜持地笑了笑,用着极为温柔的声音又把最初顾落雁的那些不堪言语及行为给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给汪氏听,就见后者的脸色从白到青,又从青到灰,很是精彩。
待她话音一落,汪氏已经惊恐得直接跪了下去磕起头来,“大人,雁姐儿不是故意的,她还小,说话直接又没什么心机,故而才会冒犯了您。妾身恳求您不要与她计较,您若是生气,妾身愿为她待过受罚。”
素日里肆意妄为的顾家嫡女顾落雁,如今已经把两只眼睛给哭肿了;见自家母亲也在拼命为她求饶,她忙不迭地也跟着磕起头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顾长天的神色亦是十分凝重,见自己妻女都跪了,他一撩马褂也准备屈膝,却被何翰给喊住了。
“你不要跪我,身上还穿着官服的,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也不知要如何误传了。”何大阁老轻抬了下眼皮,风平浪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