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求见圣上的声音,即刻引去了方峥他们的注意力。
几颗脑袋几乎是同时回了头,便看到守门侍卫跟前站了个身穿绛红色官服的身影。
还没看清是什么人,梁以彦便先说话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求见圣上……”他话还没说完,冷不防被打断了。
“是不是我看错了?你们仔细瞧瞧那人是谁。”方峥略有些激动,这般说着话,还特意再往城门方向多看了几眼,才又不可置信道,“要面圣的竟是何尚书!”
何尚书不是别人,正是当下在朝堂上唯一一个不论是从资历或是权势人脉上能与陈阁老相抗衡的刑部尚书何翰。
本性寡淡,又总是深居简出的,实则是个深不可测的大人物。
邱尚安望了望,原本绝透了的双眸里亮起了光芒来,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是何尚书。”
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也不知是谁乐得来了句天无绝人之路,皆是匆匆往城门的方向赶。
待站定在那位大人物跟前的时候,方才死拦着他们的侍卫之一已经小跑着进了城门,为何阁老传话去了。
方峥两手一扣,弯下腰来行了个十分正经的大礼,“见过何尚书。”
梁以彦及邱尚安也赶忙跟着行礼。
何翰回了头,似是对在这等时候还能看到三位小辈站在自己面前的行为感到讶异。
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问起他们在这里的原因。
方峥几乎在同一时间又行了个礼,心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更是不敢有所隐瞒,把他们为何来此及遇到的困难都简单与他提了一嘴,“……事情便是这个样子的,因着陈尚书放了话说深夜时分不得打扰圣上静休,我们便一直被拦在城门外,怎么也不放行。可因着事态委实十分严峻,我们也不愿离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着实一点法子也没有。”
原本没什么神色的何尚书微微皱了下眉,“这可是朝廷的大事,怎能拦住你们不给通报一声?”语毕,却是拿了目光在留下的那名侍卫身上刮了刮。
那侍卫不敢看他,本能地跪了下去,“大人明鉴,着实就如方大人所说的那般,小的也只是依令行事,不敢胡来。”
何翰轻轻抬了抬眼,声音极轻,“半夜三更来面圣,定是有重大的事,事关国家社稷,如何能拦下?你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可不是陈尚书的。”
侍卫吓得脸都白了,赶忙应了。
何翰这才回了头,把跟前三人给看了看,面上十分严肃。
“你们方才说的那些可有证据?陈尚书是朝廷重臣,这些年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很是得圣上敬重,你们可别拿自己的前程及小命开玩笑。”
方峥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若是没有证据证明陈尚书犯下的罪行,我们哪里敢冒险求见圣上?自然是清楚后果的。”
何翰默了默,一时没再多说。
方峥本就心急如焚,指望着跟前的阁老能帮上一把;如今见他也没表态,当下越发焦急,索性直接道:“大人,陈尚书这么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可是侵吞了不少赈灾或作其他用途的国库银两啊!如此害群之马,大人您如何能看着他继续作威作福下去?还望大人能帮帮忙,让我们能见圣上一面。”
邱尚安作为被害未遂的证人,包裹严实本就是不愿让人认出他的身份;如今也什么都顾不上了,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些伪装给褪去,露出了真面容来,“大人,小臣是前阵子被陈尚书遣到岭南城赈灾的邱尚安,想必陈尚书在圣上跟前的说辞是我被流民给害了,实则小臣会出意外,正是遭了陈尚书的毒手……”
寥寥几句之间,便把他之前在岭南城差点丢了命的事给道了一遍。
何翰面上的神色越发的严峻,他再次把跟前几人望了望,终于开了金口,“你们等下跟好我,我带你们进去。”
三人一听,高兴得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