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雁这次出门，自然又落了被拒之门外的下场。
回来的时候又是天黑的时候。
汪氏被丫鬟从马车里缓缓扶了下来，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几分憔悴几分凝重。
母女二人一同往府里走，本是无人说话，只能听到几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将将从垂花门走了过去，放眼望去便是看不到边的黑暗，顾落雁憋了好几日的脾气，没来由便上来了。
“这位叶大公子好大的架子，当真是不可理喻！任由我们跑了这一趟又一趟，就是不愿见我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话里话外，着实是不满得很。
走在前面的汪氏原本是疲倦的，一听这几句话，登时被吓得都精神了。
她回头便斥道：“怎么说话的？你给我管住自己的嘴，我看弄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上前则是把还在闹脾气的少女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当真是又急又气的，她压低声音往下说，“叶大公子如今会这般待我们，还不是你给害的！再者，人家可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也容不得你来指责，小心祸从口出！”
顾落雁心情郁卒地看了汪氏一眼，见她似乎隐隐要张开嘴准备继续训人，抢在她之前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也不过就这么随口一提。”道完，想起这几日连着给吃到的闭门羹，心里当真憋屈得很，“只是我着实不甘心，不就是闯了他的屋子么？至于与我这般的弱女子斤斤计较。”
后面说的话，倒是小声了许多。
即便如此，汪氏也不依，又斥了她一声之后，苦口婆心地劝，“……你说话当真要注意些，这些话若是被传到了叶大公子的耳里，又得把人家得罪一回。”
顾落雁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那也得有人把话给传出去，如今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汪氏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顾落雁却是觉得心浮气躁的，也不愿再听自家母亲在她耳边唠叨，索性闷头往前走了两步；汪氏则在后面追，大抵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再多说一言。
二人就这般默默走了一路。
临分开的时候，汪氏才皱着眉头喊住了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与你爹爹好好商量这事儿要怎么办才好。”
见她恹恹的，光顾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汪氏无奈地叹了一声，“你也别揪心，说来这叶大公子的性子着实也是有些怪，只是人家生来就是大官嫡子，我们不捧着着实也不行……”大抵是越往下说越难受，汪氏索性也闭了嘴，揉着暴跳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道，“罢了罢了，今日就先这样了，其余的等明日再说。”
顾落雁没说什么，与汪氏告别之后便分开了。
隔日，顾良秋便从小玉的口中听到了昨日自家三姐姐又白跑一趟的事。
小玉大抵是因为昨日收了她的一支银簪，这会儿精神还亢奋着，道完了顾三姑娘的长短，又叨了不少其他的小事。
什么今日哪个院子里的盆栽小松被风刮倒了，池子里死了条一斤左右的锦鲤之类的，一桩桩都没放过，直到顾良秋找了个出门晒日头的由头才从她铺天盖地的言语中脱了身。
这次只带了个梅香，倒没让小玉跟着。
她出了院子，随便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就坐了下，看了看头顶上的天，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明明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到了今日便乌云密布阴沉沉的，看这模样好似要下场大雨一般；就连风儿刮在身上，似乎也寒了少许。
顾良秋沿着天边瞅了一圈，嘟囔了一句，“原本还想着找个时机出去的，看来天公不作美。”
她被关禁闭了半个月，虽府里的情况该知道的都知道，可府外的事便知道得甚少；譬如叶瑾初那边，自从在腊梅节上分开到现在，她都没机会过去看看他。
到底是她的贵人，也不知道这半个月里是否一切都顺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