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秋悄悄地从柴火后头探出头来,正好看到陈姓男子趴在巷子入口处的墙边往外使劲地瞅着,很是瘦弱的身子板,一张嘴又碎碎地叨了几句,后脚才跟了出去。
顷刻间,小巷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顾良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突然又折回来了,或者有其他的人又相中了这里的隐蔽。
等了一会,倒还真的等来了又轻又巧的脚步声,待听到柳絮急急的轻唤,顾良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
是柳絮回来了。
顾良秋一面应着,一面从后面走了出来。
柳絮见她完好无损的,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她赶忙迎了上来,仔细地查看着她的全身上下,“……方才奴婢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位小人及李掌柜的就站在这小巷口说话,奴婢着实是担心死了,却又不敢走过来寻您。也亏得您躲了起来没被发现,不然奴婢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良秋倒是心放得宽,草草应了两句,便让柳絮把得来的消息与她一并说了。
柳絮便把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顾良秋细细听着,又结合了方才所听到的陈姓男子与李掌柜的对话,心里头便有了底。
“……至于那个故意作乱的小人,那线人也打听到了一些,姓陈,单名一个生字,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家中有老父母一对,日子还过得去,却是个好吃懒做的,素日里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最爱遛遛鸟喝喝茶与姑娘眉来眼去的,逢人便炫耀他有一个当尚书夫人的表姑母,又厉害又有钱。只是也没人把他的话当了真,听听也就过去了。”
顾良秋轻皱了下眉,“尚书夫人是他的表姑母?”
想着那人生得一副猥琐相,又觉得不大可能。
柳絮则是道:“估摸着也就是占占口头便宜罢了,姑娘就当他是在开玩笑。”
顾良秋的神色却不像是开玩笑的,她活了上辈子及这辈子合起来的二十几年,也养成了细腻的心思,“陈生说要唤尚书夫人一声表姑母,若是假的也便罢了,可万一是真的呢?”
柳絮没说话,到底也不敢妄自下结论。
顾良秋想了想,回头吩咐柳絮,“赶明儿你遣人把他与尚书夫人之间的关系私底下再查查,有了结果再知会我一声。”
柳絮应了声是,主仆二人便了了话题。
眼前的事情到底还没解决,其他方面的问题也只能暂时放一边。
那厢,离着几丈远的一座院子门前人来人往,院身虽谈不上多破落,灰墙灰瓦的,一看便知道是上了些年头;偏偏还装了两只新的红色大门,油光发亮的,这一旧一新放在了一处,便显得越发突兀。
凉冬就在门口处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走来走去,面上急得不行。
“哎哟喂,你们小心些,这两扇门可是刚做好没多久的,你们千万别给撞坏了。唔,说你呢,你搬砖小心些,都把我家大门弄脏了。”
凉冬这般说着,已经心疼得直接扒在门上,拿了自己袖口擦拭着不小心被弄花一小片的扇门;那做工的揽瓦的运泥的师傅大抵是见惯了主人家这般的反应,只冷漠地瞅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待凉冬擦完了灰尘后,将将一转身看到里头的场景,即刻又变了脸色,“啊,小心你们的脚下!那可是我种的菜,撒了一包的菜籽下去,好不容易才活了那么几棵,我家爷还等着吃呢……”
刚刚吼完,余光里见另一个挑沙的师傅身形一晃,凉冬瞬间眼皮一跳,心都颤了。
“沙,仔细你们的沙!我们可都指望着那口井活着,若是弄脏了水哪里还能吃……你瞅我干啥,你多看看你脚下的路啊!”
“……”
凉冬吼得嘶声揭底,好一会才一拍脑袋瓜反应过来,转头找起了一大早就上门来闹的瘦弱小人陈生;这将将一转身,正好看到陈生及李掌柜一同从远处的小巷子匆匆赶了过来,他即刻嘴一撇,看着二人的目光犹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