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白军帐内
他赤裸上身趴在简陋的行军床上,背上是前些日子刚挨的军棍伤口。
条条伤口狰狞可怖,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只要按时涂药修整并无大碍。
在他身旁一个军士捧着药罐,正在往卢白背上涂着黑乎乎的药膏。
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卢白额头只冒冷汗,忍不住龇牙咧嘴。
便在此时,帐外匆忙跑来一个亲卫,急声道:“将军,不好了!”
“杜将军攻打汴京失利,刚刚战败而归,听说洪宣将军也折了!”
卢白闻言大吃一惊:“怎么会?”
“汴京城内守军满打满算不过两万,杜将军可是有十一万呐!”
“怎么一天时间,竟能折损这么多将士!”
那亲卫神色复杂道:“据前线回来的士卒说,汴京守城兵力根本不止两万!”
“冲上去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卢白听罢心中一沉,顿时猜到了汴京守军多出来的原因。
现在杜渝疾大败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测,此时就是进言的绝佳时机。
“下去吧,给我牵马来!”
亲卫道了声诺,下去牵马。
卢白忍着背上剧痛,站起身道:“先这样,你也下去吧!”
涂药的军士收好药膏,却没有立刻离开。
卢白见状,疑惑道:“你怎么还不走?”
那军士放下药罐,不慌不忙道:“我在担心将军安危!”
卢白摆了摆手:“区区小伤,害不了我的命!”
军士却道:“将军,请容小人斗胆猜测一二!”
“如今主将战败,将军遣亲卫牵马,定是为了献策进言!”
卢白动作一顿,目光注视着眼前军士。
“你一小小军士,哪里来这么多话,快快下去,休惹恼了我!”
那军士仍旧留在原地,平静道:“小人真心为将军着想,待小人说完,将军若要斩我也不迟!”
卢白见此人颇有几分机灵,便笑着道:“好,若说不个结果,本将军定斩不饶!”
那军士道:“军中流言,杜将军攻打汴京前,您曾多次进言!”
“后来计策不成却反遭主将棍责!”
“您现在再去献策,杜将军同样不会听,甚至会遭来杀身之祸!”
卢白眼神渐渐凝重,冷笑道:“哼,主将战败,不恰恰证明本将军计策正确?”
“杀身之祸,又从何来!”
军士跪在地上,眼中流泪:“将军岂不知杜主将秉性,倘若杜将军得胜而归,定会为表彰自己仁德,向您道歉以求原谅!”
“可现在他兵败城下,正在寻一人背负战败之责!”
“将军若是前去,杜主将定会以您前些日子阻挠挖坟掘祖之事,将战败之事归罪与您!”
“小人实在不愿看到,将军您深陷险境,这才斗胆劝告!”
卢白听罢,背后好似万针穿心而过。
他这次没在反驳军士的话,以杜渝疾的性格,这事他还真有可能做出来。
他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涂药吧。”
言罢,他又趴在床上。
那军士从地上捧起药罐,继续为卢白涂药。
“将军,若是主将派人来拿,又该如何?”
卢白眯着的眼一下就睁大了,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应该不会!”
“本将军并非他管辖,只是为了汇兵才听他调遣。”
“无凭无据,怎敢轻易动我!”
那军士一边抹药,一边轻声道:“将军,如今形势不一样了!”
“倘若主将派人来拿,望您且听我一眼,方可躲过一劫!”
卢白撑起胳膊,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