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像摆棋。
b公司的工艺工程师提出一个微小却关键的改动——在回流焊的温度曲线里加一个短平台,能把翘曲率压低到可接受范围。
李一凡没有插手技术,他只问:“这个改动对良率的提升有实证吗?能不能在今晚的小批量里做对照?”
“可以。”
工程师说,“我们把两条曲线同时跑,数据说话。”
下午四点,夜航货运的第一班固定时段批复下来。
机场给出了比原来方案更友好的窗口,地勤协调承诺“落地即入位”
。
海关监管点的二级审图也通过了,审批意见里有一句话很扎眼:“流程优化后,平均时长下降三十二点四分钟。”
陈晓峰把这句单独抄出来,钉在白板上:“把‘三十二点四分钟’记住,这是我们抢回来的。”
傍晚,社区微隧的第一段夜间施工开始。
安静室里的老人孩子躺在折叠床上,志愿者倒水、递耳塞。
施工现场的声级计跳动在阈值线下一格又一格,直播画面里,评论区是稀稀拉拉的“注意安全”
“辛苦了”
。
施工队长对着镜头说:“我们按秒计时,过就停。”
夜色像水一样漫过厂房的边缘。
小批量试产的两条温度曲线在屏幕上缓缓拉开,b公司的建议让翘曲率果然降了一大截。
质量工程师把这条线圈了起来,写上“可沿用”
,又在旁边加了“继续优化”
的小字。
这些密密麻麻的标记,看起来凌乱,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秩序感。
十一点,江淮那边又放出一则新闻:一笔巨额投资意向落地,配图里笑容满面。
有人把手机递给李一凡,他只瞥了一眼,说:“把我们的‘pass’截图给企业的大群,再给专班。
让他们知道,‘可复制’这四个字是拿测试数据换来的。”
午夜后,风更凉了。
李一凡把椅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十几秒,再睁开时目光仍很亮。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召阳县推动电商进村的一个夜晚,也是这样守在一盏灯下,等着第一单从屏幕上跳出来。
那时他明白了一件事:政策可以是风,但风不能替你走路;资本可以是火,但火不能替你做饭。
路要自己走,饭要自己做。
如今,尺度变了,阵地也变了,理儿没变。
清晨五点,东方泛白。
陈晓峰端来一杯刚泡好的茶,轻声说:“省长,第一天的小批量完成,良率达标,翘曲率优化显着。
深圳质量组来邮件,建议我们在星城建立联合质量实验室,他们愿意派三人常驻三个月。”
李一凡接过茶,点点头:“回信,说欢迎,也说清楚我们的要求——不是‘三个月看看’,是‘三个月站住’。
让他们把该带的设备带来,把该教的流程教给我们,三个月后一起做一次公开的质量复盘,请媒体来听数据。”
窗外,日光在厂房的墙面上推开一层薄亮。
工地上第一声哨响,把夜里没睡够的人又唤回到岗位。
李一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对陈晓峰说:“今天的会,先不开总结。
我们直接分三组——供应链组把并联固化成框架;合规组把‘弹性—备案—预警’写成模板;培训组把‘工位课堂’升级成‘工位学院’,考核过关才能上岗。
到晚上八点之前,把三张表到我邮箱。”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还有,把昨天夜间施工的直播剪一段,给社区群。
让大家知道,我们在吵闹的时候也在克制,在匆忙的时候也在照顾。”
门推开了一指宽的缝,外面的风带着湿意挤了进来,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抚过每个人的额头。
灯光下,白板的红点在一点点变少,绿点在一点点变多。
有人在角落里轻轻吸气,又轻轻吐气,仿佛怕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