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小孩把尿的姿势抱着她,按压她的小腹,口中嘘嘘地催促。
排了尿,他帮她擦干净送回床上,盖好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哄她继续睡觉。
浑浑噩噩的睡意里,温葶抓住他的袖子,“……我什么时候死?”
宫白蝶扬唇,甜腻腻道:“你爱我——我们一起死。”
温葶用力在他袖子上抓出褶皱,旋即撑不住眼皮,昏睡了过去。
宫白蝶低头,在她脸上吧唧一口,痴痴地笑。
最初他是希望以宫非白的体面身份在12层结束的,那是他和她都喜欢的世界。
不识好歹的女人,无视他的哀求和警告非要往下跑,给自己找罪受。
罢了,在这一层沉眠也不错。
他们相识于微末,就这样撕开光鲜亮丽的外皮、赤裸裸露出彼此最真实的丑态而亡,也算是有始有终。
怪谈里的风又大了,它已然是一栋破损严重的板屋,到处都在漏风。
能量耗尽,他也困了,支撑不了太久。
怀里的女人两颊凹陷,手背也突起了骨头。
要是她能听他的话留在12层,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头。
宫白蝶两手搂着她,做不了事,就倚着床头轻声哼唱。
唱一会儿,他笑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唱一会儿。
村子快要空了,茧和蝴蝶却越来越多。
他们肩挨着肩,头碰着头。
……
温葶醒来,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记不得这是第几次醒来,终于——终于这一次醒来,没有看见宫白蝶。
她翻身下炕,摸到温暖的炕时才恍然意识到,已是第二年冬天了。
躺了太久,双腿无力,下地时她趔趄了几步,差点栽倒。
迈着快要陌生的腿,她扶着桌椅墙壁,蹒跚地走出屋子。
甫一出门,院中的景象震撼了温葶。
一眼血红。
红色的蝴蝶像雪一样淹没了这里,屋顶树梢不必多说,就连地面都无处下脚。
无处下脚,她就踩着蝴蝶过,每一步都留下稀烂的虫尸。
她的动作惊得附近的蝴蝶翩翩扇动,可它们飞不起来,只能像赤潮一样在院里涌动。
宫白蝶终于不在了。
为了这个时刻,温葶已等了太久,终于让她等到了他不在的时候。
她踩过一只只蝴蝶,去了后院,把柴草一捆捆抱出来。
对于躺了一年的身体而言,搬运这么多柴草费时费力,时间拖得越久,宫白蝶回来的可能性越高。
她知道这很冒险,但她非要用火!
非要用这种方式不可!
将柴草丢了满院,温葶从厨房取了火出来。
站在满是蝴蝶的庭中,她打量这座红色的院落。
虫子爬得到处都是,唯独房内干干净净,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当了大半年毫无尊严的活死人后,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把火一抛,温葶眼底流露出报复的快意。
村长对面的自留地里,宫白蝶拔出一串红薯。
怪谈里食材有限,在有限的选择里,温葶最喜欢吃的一样是拔丝地瓜。
那么恶毒的女人,爱吃那么甜的东西,都算是反差萌。
可惜了,现在连拔丝地瓜她都吃不了了,只能喝点地瓜粥。
宫白蝶勾唇。
活该。
他的力量已十分薄弱,连取菜这种事都需要遵守规则逻辑,没办法隔空取物。
拎着菜篮回家,一转身,一卷橘色的火光映入宫白蝶眸中。
绚烂的夕阳将天空烧得红紫斑驳,地平线上,炽烈的火光呼应着天穹。
熛火忭跃,无数红蝶在火光里翩飞,与火共舞。
宫白蝶愣怔着,随即疯了般往回跑。
对着那团熊熊烈火,他忘了自己的能力,仿佛回到了游戏中十二岁的躯壳里。
那年屋顶瓦片积着雪,皑皑白雪在上,其下院墙内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