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歇一会,在北边侦查的宋生,气喘吁吁的冲到许安宁和暗影面前:“头儿,影哥!北面官道上来了大队官兵,还押着好几辆囚车。看方向怕是冲着这边来的,离咱们不到四五里了。”
许安宁一愣,因为路线找的好,这一路上遇到的官兵还没小动物多,怎么会突然有官兵?
又听到说是押犯人的囚车,倒也没那么惊讶了,这里本身通往的地界就是人迹罕至以及荒凉的西边,之前听暗影提过,他们所去的目的地有押犯人的官兵很正常。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先躲起来再说:“全体隐蔽,熄灭所有火堆,把车马赶到土坡后面。”
一大群人急急慌慌往土坡后面藏,暗影带人清理痕迹,等他们藏好,没一会,车轮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贴着地面或岩石,心脏怦怦直跳。
暗影和迅风打了个手势,爬上视野更好的高点,透过石缝和枯草的间隙,盯住北面的官道。
那群官兵一个个盔甲歪斜,面色不虞,身后押解着三辆木笼囚车,囚车里的犯人个个衣衫褴褛,戴着沉重的木枷,在酷暑下奄奄一息。
暗影看到情况从高处下来,到许安宁身边:“头儿,看囚服和枷锁制式,是刑部的重犯。押送的官兵很松懈,不像押送要犯的样子。”
距离越来越近,许安宁让他们藏好,等待那些囚车出现。
终于,一队人马出现在官道拐弯处。
他们藏身的位置能够大致看清,大约六七名骑马的官兵,盔甲算不得鲜亮,甚至有些歪斜,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不耐烦,但那股子官家的骄横之气却掩藏不住。
他们押送着三辆用粗木钉成的囚车,囚车里的人影影绰绰,个个衣衫褴褛,戴着沉重的木枷,在午后的酷热下耷拉着脑袋,如同枯萎的稻草。
正如暗影所报,官兵确实很懒散,前后的押守官只是敷衍了事的张望几下,更多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抱怨天气和催促快走上。
那些人根本没往他们藏身的地方看一眼,就那么直直的走了过去,就在囚车队伍即将完全通过洼地前方,众人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
中间那辆囚车,那轮子正好好巧不巧的碾过他们搬到洼地边上没用完的小碎石。
一个一直低着头,头发胡须全白了的老者,被颠簸一下,他突然挣扎着抬起带着木枷的双手,支撑起身体,仰起头,望向西斜的日头。
也不知道是看到此情此景感到心中悲凉,还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心痛,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突然大声吟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他吟诵的诗句很有感情,声音正好如一道清流传入土坡后面藏着的人的耳朵里。
许安宁自然听到了,她来这里这么久,那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道理,如此有文化的字眼。
而且,那声音里不是绝望,而是带着浩然正气,与他现在狼狈的处境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她心里想到什么,这老者,看起来不像寻常的囚犯?是个读书人?
囚车旁边的兵卒听到这吟诵,骂骂咧咧地一鞭子抽在木栏上:“老不死的,穷酸什么,闭嘴!”
那老者身体一颤,心里想用之乎者也骂几句,被身边另一个囚犯悄悄拉住衣角,才重新低下头,恢复了沉默。
官兵和囚车的队伍,并未停留,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另一个拐弯处。
土坡后面的人们依旧保持着隐蔽,直到前方高处的暗影从高处滑下来,发出安全的信号,大家才从藏身处站起,相互大眼瞪小眼了一番,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我的娘诶,吓死我了……”有人拍着胸口,长长舒气。
“那是些什么人?这一路都没遇到什么官兵,突然出现,看着怪吓人的。”柳婶子心有余悸道。
队伍里那位平时沉默寡言、曾常在京城走镖的老镖师傅珵的父亲傅雷,看着那看不见囚车影子的路眉头紧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