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她把所有的家当掏出来，也凑不出百分之一。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胡大夫，一定要这么多吗？能不能用些稍微便宜点的药材顶一顶？我……我实在……”
她窘迫得说不下去，手捏住空空荡荡的衣角。
胡大夫理解她的难处，却也只能摇摇头，很是无奈，他指着女子泛红的脸和狰狞的伤口：
“宁丫头，不是老夫不近人情。
你瞧瞧这伤势，这高热！
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若不用这些药吊住元气，只怕……唉，只怕是回天乏术啊。
便宜的药，救不了急，更救不了命。”
许安宁沉默了。
她看着炕上的女子，又看看这破旧的家。
救，意味着要扛上她根本无法想象的债务，未来的日子将难上加难。
不救，今夜之后，世上或许就再无此人。
空气凝滞了片刻。
许安宁再抬起头时，眼神里的慌乱和窘迫已经消失，她有了主意。
从怀里掏出那个干瘪的钱袋，将里面仅有的十文钱全部倒在手心，递到胡大夫面前。
“胡大夫，这里是十文钱，我知道远远不够。
求您先救人。”
“剩下的钱，我许安宁在此立誓，无论多难，一定尽快分文不少地还给您。
请您信我这一次。”
胡大夫看着她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那十枚孤零零的铜钱，最终是叹了口气。
他从中数出五文钱，将剩下的五文推回给许安宁。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五文钱算定金，剩下的五文，你们留着应急。
药，我先让平哥儿跟我回去取。”
他将那五文钱收好：“剩下的九百九十五文，等你日后慢慢筹措吧。
唉……”
他不再说其他，招呼着吓呆了的安平跟他去取药。
安平抬眼看他阿姐，许安宁点点头让他跟着去。
看着胡大夫和安平消失在门口，许安宁看着手里那失而复得的五文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转身回到炕边，继续用冷毛巾为女子敷着额头。
许安宁的心情复杂难言，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向前看，想办法活下去，并且还上这笔救命的债。
